神京城的事情,并没有很快的了解。 在嬴稷完成了登基大典,走上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之后。 祁城,浴血奋战的郑阳的衣袍染红了鲜血,在他的身边是一具具青衣司星宿的尸体,环顾四周那些由诡山众召唤而来的诡神们,有的被钉死在了墙上,有的头颅与身体分离了,还有的被砍去了四肢散去了生机。 这场持续一个月之久的战斗,最终以郑阳一个人活了下来而宣告结束。 然而,郑阳清楚这场战斗并没有这么容易就结束,他们拼尽全力所杀死的也不过是这些邪神们的分身罢了,他们的真身在那九天之上,俯瞰着无数个小世界,可就算是分身,他们为此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好在,邪神每一次下凡对于他们来说消耗都是极大的,在这一场战役过后,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在有能力来到这一方世界的。大晋的百姓又能够过几年安生日子了,想到这里他苍老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可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隐隐约约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实力高深的修行者是能够与天道进行沟通的,这是一种类似于直觉的东西,不管是对什么事情的判断都是十分准确的,因为心中那不适的感觉,郑阳直接盘腿坐下,开始推演天机。 推演天机对于他的消耗是极大的,是以寿命为代价的,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任何犹豫,因为他有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好像苍穹在这一刻都要塌陷了下来一般! 伴随着周身灵元的浮动,类似于八卦图的阵法,在郑阳身边升起,而他本人正处于阵图中间,整个八卦图以极快的速度运转着,在朦胧的雾气笼罩之中,似乎有一缕缕天地气机涌入其中。 世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郑阳的脸上突然留下了一行浑浊的泪水,他在推演天机的过程之中看到了那熟悉的宫殿,也看到了那位让大晋百姓崇敬的皇帝,在电闪雷鸣下,他彷佛还是带着那至高无上的威严,可是自身的生机却如同溪流一般迅速的流逝着,当那最后一缕生机流逝之后,郑阳知道,是大晋的天塌了,那位为了大晋呕心沥血的皇帝陛下驾崩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郑阳,内心的悲伤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心头。 “陛下啊!” 回想起君臣之间过往的一切,郑阳悲鸣一声!口中居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 .................. 在这一刻,这一声长长的悲鸣声响彻了整个祁城,而远处正在与李玄机鏖战的诡山众,众人同时听到了这一声悲鸣,他们瞬间就意识到了邪神恐怕已经被郑阳全部清理了。 他已经出来了。 知道这一点的诡山众,他们瞬间就与李玄机拉开了距离,佛陀当即道:“秦师,我们现在该怎样办?” 此时此刻的诡山众成员衣衫褴褛,身上都布满了程度不一的伤痕,他们人数虽多,可是面对大晋最顶尖的战力,此时居然也变得狼狈不堪,明显是落入了下风,反观对面的李玄机,白衣飘飘,手中剑气涌动,鏖战了半月之久,她居然没有一丝力疲的征兆,如果再这样继续打下去,等郑阳赶过来之后迎接他们诡山众的结局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军覆没。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秦舞阳当即立断道:“我们走。” 正在与诡山众对持的李玄机当然意识到了他们的想法,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这些危害大晋的祸害们就此离去,当即催动了自身剑气,无数柄飞剑在他的身后凝聚朝着诡山众,众多成员袭击过去,而诡山众之所以敢在这里埋伏李玄机自然是做足了准备,当剑气袭来的那一刻,只见一面金色的大墙突然在他们面前升起那剑气霸道无比的落在了金色大墙上面,顿时就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这一堵金黄色的大墙很明显抵挡不了多久,但是只需要能够争取片刻的时间,就已经足够诡山众的成员离去了,只见佛陀掏出了一面花纹铜镜,那面铜镜在他们面前化为了一个黑色的空洞,诡山众成员迅速的钻入了黑色的空洞之中。片刻之间他们的气息就已经消失在了方圆百里。而李玄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也就只能无奈的收回了自身的气机。 诡山众的成员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对方的实力也不弱,想要留下对方没有充足的准备,根本是做不到的,而他为了赶过来营救郑阳,很明显是没有这个机会做准备的,对此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看着这些人离去。 清晨的祁城是充满了雾气的,朦胧的薄雾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着,李玄机静静的走在街道上,远远的他就看到了一个苍老的身影,他盘腿坐着就像是老僧入定一般。 察觉到对方还留有生机,李玄机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从之前的郑阳的那一声悲鸣,以及联想到自己与郑阳两人被诡山众引来祁城的这一举动,李玄机心里已经清楚了对方的目的,可现在明显已经完了,她微微的叹了口气,待在一边,静静的等待这位老人从悲痛之中缓过来。 这个时间并没有想象的那样久,毕竟郑阳已经活了数百年了,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内心早已经变得无比坚韧,只见他站起了身子,整个人彷佛是更加苍老了一般,声音干涩嘶哑:“天师,我们回去吧。” 听到郑阳的话语,李玄机微微愣了愣,做为顶尖的修行者,她其实已经猜到了神京城发生了什么,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忠于皇室的郑阳,在推算出这件事情之后,居然会变得如此平静,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郑阳也看出了李玄机的疑惑,苦笑一声,平静的开口道:“毕竟在陛下眼里,这个天下才是最重要的,在老臣眼里,这同样如此。” 李玄机点了点头,她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便没有什么言语了。 在以前他们是景皇帝的臣子,在现在他们是嬴稷的臣子,所为的不过是守护天下苍生罢了。 正是因为这一个理念,他们并不会选择对谋权篡位的嬴稷出手,相反仍然会像是辅佐景皇帝一样继续辅佐着嬴稷。 ...................... ...................... 皇城之内,已经完成登基仪式的嬴稷,此时此刻正身处在养心殿,看着这处景皇帝曾经待过的房间,他的内心突然变得狂暴不安,眼神也充满了戾气,他突然暴虐道:”来人,把这些东西全部都给我换掉。“ 嘶吼声中还伴随着一阵阵砸碎瓷器的声音,而守候在门口的内侍们,在听到嬴稷这近乎疯狂的声音之后,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连忙的进入了养心殿内,将里面的物件全部往外面搬出,而见到里面的东西减少了之后,嬴稷的心情才略微的舒畅了一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嬴稷突然感觉到身后出现了一股强大的灵元,他心里一惊,回头看去,那正是满身伤痕的郑阳出现在了养心殿外,而见到这位侍奉了大晋,不知道数位君主的老臣,嬴稷脸上的戾气才稍稍的退去。 屏退了左右的内侍,嬴稷脸上才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郑公你回来了?想来是祁城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了吧,当真是可喜可贺。” 郑阳面对身穿龙袍的嬴稷,没有任何言语的回应。 ”先前听说郑公被围困在了祁城,我虽然当时被囚禁在秦王府内,可对郑公同样是担心不已啊,在得知父皇已经派天师府的天师李玄机前去相助郑公之后,这才稍微的放下心来。”嬴稷坐在还没有来得及搬出去的楠木椅子上,继续说道:“本来见这一段日子都没有郑公与李天师的消息,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情,正想要再排一些人手前去相助郑公,倒是没想到你平安归来了,如此也好,有郑公这样的修行者在,我大晋才能保持永世昌盛。” 郑阳看着面前的嬴稷并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间养心殿内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之中,良久之后,他才缓缓的开口道:“听说殿下最近杀了很多朝中的大臣,不知道可有此事? 嬴稷听到对方的询问后,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回应道:“父皇他在驾崩之前将皇位托付于我,而这些人却在质疑父皇的决策,难道这不是对于先皇的不敬,对我的不敬吗?似这样的朝臣难道就不应该杀吗?” “可是殿下,你知道吗?这些人在之前为大晋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如果没有他们,这风崩离析的天下,只会陨落的更快,这个王朝也将不复存在。”郑阳的声音,夹杂着愤怒,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而面对对方的质问,嬴稷只是是淡淡的回应:“这个天下从来都不缺人才,缺的不过是修行者罢了,至于朝中这些大臣不听话的杀一批,再换一批听话的又有何妨?” “殿下,难道丝毫不顾及天下百姓嘛?”郑阳听到他的回答,只感觉心中涌上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对此,嬴稷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他开口道:“我不过是刚刚登基不久,天下百姓我自然会顾及到的,但在这之前不应该更注重稳定朝廷的局势吗?如果连朝廷都不能够稳定下来,又谈何治理天下,这一点不是我小时候郑公你教我的吗?攘外必先安内,我现在可是贯彻着你的想法呀。” 郑阳再也压制不住怒火,质问道:“所以?殿下稳定朝廷的方法就是如此血腥吗?用暴力的手段来镇压天下,这难道就真的能够稳定朝廷,稳定天下局势吗?” 这一次面对对方的质问,嬴稷似乎已经没有了解释的心思,站起身来,直视着郑阳,声音也愈发的冰冷:“郑阳,现在我才是大晋的君主,而你不过是宫中的一名内侍受先皇恩惠,这才接管了青衣司,现在的你难道是想造反不成,竟然敢如此与我对话?” 郑阳望着面前的嬴稷,各种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只觉得胸中沉闷,竟然再度吐出了一口鲜血,双目赤红的看着面前之人,沉声道:“臣自小就在宫中,深受皇家恩典,自然不敢做出以下犯上的举动,臣只是在告诉殿下一些事实罢了。” “哼,怎样做皇帝还用不着你来教我!”嬴稷冷声到。 “现在的你已经是大晋的天子了,应该以朕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