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上半身向前倾,双手支在桌面上,“囡囡,这不能证明虞家参与了707案。”
顾诗成抬手松了松领带,“吞并顾家,这也是临时起意吗?”
林副摇头,额头上的纹路层层叠叠,“没有证据证明他参与了707案,他要吞并顾家,你的母亲并非继承人,他没有理由对你母亲下手。”
说完后又觉得说服力不够,他再次补充,“当时的顾家如日中天,他没有机会,而且他还在你低谷时帮助了你。”
顾诗成没有说话,镜片后的目光变得幽深,金丝边框的反光叫人捉摸不透,两人就这么诡异地安静下来。
壁上挂着的灯还在一闪一闪的,烟味下沉,落在两人的衣袖上。
林副摸到桌上的搪瓷杯,咕咚喝了口茶,干涩的嗓子被浸润,他循循善诱,“囡囡,你不要偏激了。他有功有过,”
顾诗成摘下眼镜,缓缓在袖子上擦着镜片,“林副,这音频的内容,不值得深挖吗?”
林副准备好的说辞全部被堵回去,“囡囡 我是担心你。这些事,应该警察来做,你放心,我已经在着手调查虞家在707案发生时的活动轨迹了。”
顾诗成戴上眼镜,在昏暗的室内,她的眼睛尤其明亮,“林副,麻烦了。”
林副看着她的神情,估摸着她没有相信他,只能叹了口气,“囡囡,我追查了二十年,不会放弃,警察会送来你要的正义。”
顾诗成看着他,真诚地回答,“林副,我也等了二十年了,我相信警察。”
“叮叮叮……”
林副急忙把要说的话咽回去,摸出手机,“好的,我马上到。”
顾诗成在他离开时轻声说,“林副真是永远奔在第一线。”
安亚进来就要去开窗,顾诗成却喊住了她,“我想点事情,你别开窗。”
安亚应道,“好的,我检查一下有没有摄像头。”
顾诗成目光放空,落在黝黑的桌面上。
安亚检查完屋子后便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看她手指不停点着桌面,最后毫无章法,指甲和桌面磕到的声音杂乱无章,昭示着她心里乱如麻。
顾诗成向后靠,望着黢黑的天花板,“我居然下不去手。”
安亚以为她在说林副,略作思索回答,“林副之前对大小姐的事情很上心,不像……”
“我是说江砚书。”顾诗成脱口而出。
说完屋里的两人都安静下来,安亚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砚书这个名字,从结婚到她们离婚,她只听顾诗成说过三次,除了结婚那次,最后两次都是最近,好像她每说一次,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有一点改变。
顾诗成不需要她回答,她好像碰到和江砚书有关的事情,就会有点不一样,不由自主地心软。
顾诗成将领带系紧,眉尖紧蹙,“我想把这件事告诉江枕山,他嫉恶如仇,一定会对林副更有戒心……”
安亚顺畅地接话,“但是这就一定会伤到江枕山,如果林副没有问题,江枕山肯定会被影响,而江先生和其兄感情甚好,您不忍心他伤心。”
顾诗成颔首,“对。可这世上没有两全法。我再考虑一下,该利用还是得利用。”
安亚侧身让她过去,自己跟在后面,顾诗成头一次在707这件事上拿不稳主意了,安亚突然懂了谢昭那句“不一样”。
“昭昭。”江砚书降下车窗,冲她招手。
安亚习惯性地打量了下他,哪怕只露出一双眼睛,也能看出来他十分漂亮。
顾诗成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了?”
江砚书下车牵她,打开副驾驶的门,扶着顶上怕她撞到。
顾诗成心里装着事情,没有注意这些细节,江砚书十分有礼貌地和安亚道别,“安亚,我送顾总回去,你回去吧,回头找顾总报销油费。”
安亚忍俊不禁,“那就多谢江先生了。”
江砚书心情极好,哼着小曲开车,哼完了一曲都没有听到顾诗成说话,心头有些打鼓,不会是不好听吧?这可是她最喜欢的歌曲了!怎么办?!
对了!先下手为强,先装一波楚楚可怜!
“昭昭,是不是我吵到你了?那我下次不唱了……”江砚书语气微微低下去,带了些朦胧的气音。
顾诗成心不在焉地说,“开车要专心,下次别唱了。”
这话完全不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打了他个猝不及防。
白莲花这一招都不管用了?!
顾诗成换口味了?!
怎么还带更新功能?!
江砚书蔫嗒嗒地停好车,发现顾诗成还在出神,脑中灵光一现,凑过去给她解安全带。
顾诗成一下子惊醒回神,“你……?!”
江砚书的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脸颊,“怎么了?我看你不动,你不是在等我给你解安全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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