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子山,金兵辽东汉儿军大营内,这个时候也已经被大战将临的紧张空气所笼罩了。
辽东路汉儿军都统韩常,这个时候正趴在草草竖立起来的木栅栏后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山脚下的平原上面正在展开攻击队形的数千宋军。
鞍子山上的金贼当然发现牛皋的大军了......这里可是韩常的中军所在。在原本的历史上留下赫赫大名,跟从金兀术和岳飞、韩世忠、吴玠等南宋名将打得有来有往的大汉奸韩常,又怎么会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被牛皋偷营劫寨?
能让牛皋麾下的几千人悄悄摸到鞍子山下,就已经算是掉以轻心了!
天色已经有点儿放亮了,现在虽是夏日,但海风掠过鞍子山的山头,还是让韩常感到了冷冷的寒意。
这寒意不仅来自海上的凉风,也来自山脚下的宋军。
韩常怎么都没想到数千宋人的步军居然会从东鸡冠山以北的丘陵地带穿过,一下闯到了鞍子山下......鞍子山周围的地形非常平坦,难道这群宋军就不怕被回援的大金铁骑给踩碎了?也许这数千宋军只是先锋,在他们身后还有数万人的大队?
可惜韩常分了数千精兵给大抃,又奉命守备牛角山、鞍子山和簸箕山三处毗邻渤海湾的险要,还得看着从化成关通往夹山沟的大道,因此没有足够的兵力去警戒东鸡冠山以北的丘陵地带,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数千宋军步兵背后到底有什么?
数千定头盔微微起伏,大部分的宋军已经以队为单位,组成了一个的方阵,散布在鞍子山上,每个方阵前,都点起了两支火把——看得韩常一头雾水,现在都天亮了,他们点火把干嘛?他们昨晚上行军的时候都不打火把,这会儿天都亮了怎么打起火把了?
四架三弓床子弩也被组装好抬了上来,摆在距离鞍子山金兵大营不足150步开外的地方,弩机的头部高高架起,对准了山坡上的金兵营地。
牛皋带着他的亲兵,站在了这四架三弓床子弩旁边,注视着弩兵用绞盘拉开弩弦,然后装上捆绑了炸壶的弩枪——这些“炸弩枪”其实已经不能算“弩枪”了,因为枪头已经被拔掉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只填装了八两颗粒状黑火药的青铜炸壶。
“统制,各队甲士,全部进入战位,随时可以发起冲锋!”
一个参军大步走到牛皋面前,拱手汇报。
鞍子山并不高大,更算不得陡峭,上面的守军看来也不多。牛皋带着三个将,六千多战兵,四架可以发射炸壶的三弓床弩,还有近七千枚炸壶(包括一些可以用三弓床弩发射的炸壶)。无论兵力还是火力都占了绝对优势。所以牛皋就打算来个一杆子买卖,把所有的部队都投入进去,务求一次冲击成功。
这攻击作战最好就是一鼓作气,特别是在敌人很快就会得到援兵的情况下......如果不能一击得手,让金贼的援兵到了,说不定就是一场惨败。
而且牛皋的军队是连夜奔袭而来,几十里的急行军,而且是从山路当中穿插过来。体力消耗极大,如果不能一击得手,那么官兵们有没有余力再战都难说。
牛皋军中上下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毫无保留,两将八将四十队全部压上......分成两个突击波,一波不行再来一波!打赢了人人转官拿开封户口、开封官区房和宫女老婆。
打输了......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牛皋麾下的可不是一般的宋军步兵,而是战斗力超强的“投壶兵”,人手一个炸壶,肉搏之前先炸对手一边,然后再上去看看有没有活着的。
这还能打败仗?
牛皋站得笔直,然后向左右看了看,就看见朝阳之下,是一排排如波浪一般闪动的寒光,那是“投壶兵”手中的长枪、刀斧和他们身披的铁甲。
牛皋转过身,整了整自己的绣衣,也不多话,只是轻轻将手一挥:“床子弩......轰他N的!”
床子弩打出的“炸壶枪”炸响,就是总攻的命令!
牛皋身边床弩手们看见他的手势,立即就取过火把,将“炸壶枪”的引线点着了。这引线不是光秃秃露出在外面的,而是大部分藏在个插入壶口的木管当中。
当火苗顺着引线消失在木管当中时,“咔咔咔咔”的四声金属撞击声就突然响起,然后就看见四支“炸壶枪”挟着劲风激射而出——这四支“炸壶枪”都是往上打的,因为韩常的大军摆在几十米高的山坡上,用梢砲是打不了的,只有能往上打的床子弩能打。不过也有点勉强,毕竟是由下往上打嘛!
不过这四支“炸壶枪”还是很努力的以一定的角度向上飞射而去,最后还从端坐在自家栅栏后面的韩常的头顶上飞了过去。
韩常看见这一幕还笑呢,“哈哈哈,这宋人也忒蠢笨了,用床子弩往山上打,这有什么准头......”
“头”字才出口,他身后就传来了几声“轰隆隆”的闷响,紧接着还有一股热浪扑向他的后背。
这是怎么回事?
打雷了?
为什么这雷落得离我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