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前来保护高丽国的大金天兵居然在宽度仅有三百多步的半岛入口处,竖起了一长排的栅栏,栅栏外面还有数百个穿着破衣烂衫的高丽农夫冒着严寒,在积雪尚未融化的雪地当中挖掘壕沟。
还有一些拎着鞭子和刀剑的金兵在边上监督,一个个都凶恶的很!看见谁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下,鞭子毫不客气的就抽上去了......而且卯足了劲儿往死里打啊!
一边打还一边骂:“你个打不死、拷不杀的贼奴,到了爷爷手下还敢偷懒?快快干活!”
挨了打的高丽农夫惨叫连连,却也不敢反抗,只得咬着牙用手里的木铲子拼命刨那冻得坚硬的泥土。
金富轼看得眉头大皱,却也不敢站出来替正在遭受奴役的高丽贱民说话。只好低着头,向栅栏墙的一出入口处走去——这道栅栏当然不是全封闭的,而是留出了几个出入口。
可是当穿着官服,骑着马,还带着大批随从和车辆的金富轼靠近这处入口的时候,却给一群穿着白色皮袍子,带着翻毛皮帽子,挎着弓箭,拎着狼牙棒的“女真蛮子”给拦住了。
为首的一个“女真蛮子”会说汉话,张嘴就骂:“直娘贼!哪里来的腌臜货,也不看看这里是甚地方,就敢骑马直闯,也不怕被狼牙棒敲碎了天灵盖!”
这个时代高丽国的官方语言还是汉话,金富轼这号“以文学进”的高丽文官的汉学功底当然是好的。不过他还是不明白“直娘贼”和“腌臜货”是什么意思?他学的那些圣人之书上没有这俩词啊!一定是女真话吧?
不过金大才子还是知道“狼牙棒”和“天灵盖”是什么东西的?听见这个女真蛮子威胁要用狼牙棒砸自己的天灵盖,他就有点头皮发麻,赶紧勒停了坐骑,不敢再向前了。
而那个女真蛮子看他还骑在马上,接茬大骂:“你个红皮腌臜畜牲,到了大金宋王的地盘上还敢骑马,还不滚下马来?”
听的懂“畜牲”两字儿......这是在骂他啊!还说什么“大金宋王的地盘”,这里是高丽的地盘,什么时候成了大金的了?
他刚想和那女真人理论一下,就看见人家把狼牙棒举起来了......顿时就觉得自己马鞍有点硌屁股,坐得不舒服啊,于是就赶紧翻身下马了。
金富轼的随从当中有他的一个“妓生弟弟”,名叫金富财的,比他知道人情世故,赶紧拿出一穿铜钱,满脸堆笑的上前,先奉上铜钱,然后再哀求这位女真天兵去向那个什么大金宋王通报。
收了钱后,这个天兵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一下,吩咐自己的手下继续守好入口,然后就亲自去海州城向完颜宗构报告了。
而堂堂的高丽国知枢密院事金富轼,现在就只能在正月的寒风当中,站在冰冷的雪地里,老老实实的等着......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时辰,到了这老爷子被冷风吹得只打哆嗦的时候,才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栅栏里面传出来。
金富轼抬头一看,来的原来是几余骑女真武士,都穿着广领皮袍,戴着狼皮帽子,踏着冠头皮靴,骑着马上大摇大摆而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几十名披着铁甲的硬军武士,个个都威风凛凛。
那几名骑马的女真武士中还有个举旗的,单手擎着一面认旗,上面就是四个大字:完颜宗构。
认旗之下,是个高大的青年女真武士,五官倒还清秀,没有胡子,但是怎么看都有些阴森。一双眼眸,更是露出凶芒。
不用说了,这位一定就是大金皇帝的第十五子,封了宋王的完颜宗构了!
在得到底下人报告金富轼来访的时候,完颜宗构正在海州城内和几个奸商讨论“条约”的事儿——当然是准备强加给高丽国的不平等条约了!
什么割地啊,赔款啊,治外法权啊,允许自由通商啊......这都是必须的!
完颜宗构自己不要这些,送他过来的海商也得要啊!要不然船费怎么算?他们因为高丽人发疯一样的“排宋”所遭受的损失找谁赔偿?还有他们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完颜宗构现在要借助商人的力量出海避祸抓老虎治丁丁,当然得满足这些人的条件了......所以不知不觉之间,他也和赵枢一样,成为了海商资本家的打手了。
而在他治理之下的海州殖民地,当然也会成为一座保护工商资本利益的“自由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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