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高进立刻拿出一叠绣巾,那是金灿灿的皇家聘礼清单,笑着摆在了秀娘面前。
“太夫人说得是,这是件珠联璧合,荣华富贵,光宗耀祖的大喜事,秦国公全府上下,都为此高兴。”
高进笑嘻嘻,简直像是在哄小孩子。
可秀娘是个经历过风雨,心智成熟,很有主见之人,她哪有这么容易好说话?
不乘机搞出个子丑寅卯,焉能轻易就范?
她眉头紧皱,思索着拒绝的办法,“太夫人,秀儿的四奶奶,皇室下的聘礼是给郭家的,晚辈婚配乃爷爷一句话而已,用不着这么麻烦,届时,通告孙儿上轿跟着走,就是了。”
秀娘语气平淡,意思说这郭氏家族里晚辈的婚姻大事,都是家族长辈定夺,她哪有话语的权力?
徐氏听罢差点被噎死。
这丫头是真傻还是装傻?
对方要不是皇家宗室,汉王殷广的聘书聘礼,甭管是哪家豪门贵胄子弟,焉有这么多事?
嫁过去了,谁敢不畏惧郭家三分?
那种情形下,郭家根据就不怕这丫头,在夫家作威作福,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现在嫁是汉王府,岂能由着郭家大小姐的性子来?
徐氏听罢气得语塞,眼神不时扫向总管高进。
高进是个人精,忙规劝道:
“大小姐乃秦国公的嫡孙女,你嫁的是皇家皇子,这可不只是家事,汉王娶妃乃国家大事,许多事宜,典礼,一切规格,以及言行举止等非同小可,故太夫人百忙之中,亲自前往竹苑,跟大小姐商议。”
听听,人家都低三下四地说到商议。
一个掌权的太夫人,亲自上门竹苑,跟晚辈孙女商议出嫁之事,足见做家长的诚意。
可惜啊,她秀娘可不是普通女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答应此事。
秀娘索性拉下脸,道:“太夫人,高总管,原来你们谈论的乃军国大事,我小小年纪,又是一介女子,只知道父母之命,媒说之言,我与令狐坡有婚约在先,令狐老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若从了皇家这门婚事,却又如何告慰九泉之下的生父母和养父母呢,岂不成了不忠不孝之辈了嘛。”
徐氏只觉得脑袋嗡嗡响,没想到这丫头片子竟如此的倔犟,不明世俗,此等好事都看不清?
“贤孙女啊,当初在危急之时,你爹爹不得已,才答应令狐老爹的要求,这不是自愿的,所以不能作数,而令狐家是寒门庶族,如此门不当户不对,于礼法不合,你难道不明白吗?”徐氏的嗓门拔高了些。
“就算这婚姻不能作数,但报恩总是应该的吧。”秀娘也是不客气地反驳道。
“你想怎么样来报恩?给令狐大郎一笔财富,让他娶妻成婚,远走他乡,你看成否?”
徐氏真有点急眼了。
这办法不是没想到过,可郭老爷子就怕那小子得寸进尺,尝到了甜头,没完没了地把郭家当成了摇钱树,聚宝盆,以往事来裹胁。
那时,郭家的颜面可是丢尽了呀!
所以,郭老爷子始终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灭口。
秀娘焉能没想到爷爷会来这一手?
杀死一个庶民,对权势煊赫的郭家而言,就如同拈死一只蚂蚁。
“给财富不如给仕途,士族身份,让令狐大郎从此也能光宗耀祖。”
她很自然地想到,令狐坡赌博成性的往事。
虽说现在的他猛然悔悟,狼子回头金不换,但就怕财富使得他眼花缭乱,按捺不住。
“仕途?怎么个给法,说具体点。”徐氏气哼哼的说道。
“很简单,在我出嫁之前,要跟令狐坡结为义兄妹,爷爷要公开认他为义孙,大摆宴席公告于世。”秀娘终于开出了她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