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娘的,你小子跟踪我,看我不揍死你!”令狐坡听罢大怒,他咬牙切齿地扬起右手。
“哎哟哟…饶命兄弟!”周乙连忙双手遮拦住自己的头,身子缩向墙角。
“是谁让你跟踪我的?”
在记忆中,周乙是赌场里的小角色,专门骗外面的人,进赌场去玩,他赚个小抽头,算是个赌场掮客。
他跟令狐坡俩人是村里发小,父辈都是拜把子兄弟,一起穿开档裤长大的,平时关系很铁。
在北地,靠山吃山,只要是猎户人家,家境相对殷实,吃得饱穿得暖,家里经常能闻到肉香味。
可就是这老铁,即把令狐坡骗入赌场,家中不菲的薄产,被他败了精光。
原来院里马廐里关着两匹马,也拉去抵了债。
“哦哦…俺说…说…”周乙颤巍巍直起身子,自忖自个这单薄身板,那禁得住这家伙一拳。
“听说,你昨晚把莫大郎给揍了?”他岔开话题,有点讨好舔脸的意思。
“别废话,快说,是谁喊你来的?”
令孤坡一想到是这厮让原主败光家产,害死父母,打骂秀娘,成为村民眼里的不孝子孙,恨不得三拳两脚的废了他。
“哎哎…别发火…我说我说,是跛爷。”周乙终于说了实话。
跛爷?
想起来了。
这个跛爷,是边境狼牙镇赌场里的老板。
他原是个边关军人,百夫长,在一次战斗中受伤截肢,便在军堡里开了家赌场。
此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跛爷盯着我干嘛,我又没欠他赌债,哼!”
“你是没欠,可是你爹欠的。”
“我爹?”令狐坡瞪大眼睛,怒骂道:
“你是吃错药了,还是皮痒痒啦?我爹怎么可能欠下赌债,你敢胡说八道,败坏我爹名声?!”
“真的是你爹,当初为了秀娘,他打猎还了一半,后来…后…还欠着一半。”周乙浑身抖颤。
令狐坡陷入回忆之中。
当初他在狼牙镇赌场,押上秀娘赌输了,跛爷派人来家里准备带走秀娘,是父亲跪下求情,并答应由他来还清赌债。
可后来…
“还差多少钱?”
“差两贯钱。”周乙伸出两根手指头。
令狐坡沉默地立着。
这本就是笔糊涂账,他也想不起究竟还了多少,尚欠多少。
就算没还清,也不会有多少,但赌场是利滚利的高利贷,这两贯钱也就是二两银子,在时下可是个大数目。
“你回去转告跛爷,说我三日之后亲自上门,把赌债给清了。”
“三天?”周乙疑惑地问,两只眼珠子滴溜溜盯着令狐坡手上的小布袋。
“别再盯着了,快滚!”令狐坡恼怒起来。
“好好!”周乙吓得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开了。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景,令狐坡情绪一下子坠落低谷,刚才那股高兴劲,早已没了踪影。
他推门进入院子,发现秀娘就蹲在地上,头埋在双膝上呜呜咽咽在哭。
院门口俩人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日子刚有好转迹象,结果被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