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谈的是科举,你说这些岂不是离题了?”
“本王从科举来分析现状,如何离题了?”朱钧揶揄道:“道理道理,难道宋学士眼里只有道没有理?”
说得好!
李颜希等人都是暗暗叫好。
方孝直就不说了,他早就成了朱钧的死忠粉,谢晋陷入了沉思,说实话,他早就被朱钧折服了,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是他心里很清楚。
“老夫眼中只有正理,没有歪理!”宋廉道。
“哦,事实居然在宋学士眼中是歪理,看来宋学士已经离开百姓太久了,看不见百姓的生活了!”朱钧一指不远处的百姓,“宋学士可知道这些百姓一年的收入是多少,每年的支出又是多少,能够花费在供养孩子读书上的支出又是多少?
这些都是众人要面对的问题,而不是空谈大兴文道。
文道大兴是建立在科举上的,而科举大兴是门阀被灭后,而真正意义上让读书人多起来,是因为读书的成本变低了。
以前普通人想要看书,难如登天,借阅一本书便如获至宝。
而今呢,一家书店便包罗万象,藏有万书,学子读书变得容易了。
昔日一张纸,堪比黄金,那如何是普通人能够承担的起的?
墨就不说了,一副好墨,价格有多贵,怕是那些乡下人一年都赚不到的。
可即便是现在,那些偏远地区的学子,都没有一副好墨,一支好笔,他们临摹都是用树枝在沙地上写。
先贤练字,将一缸之水染的墨黑,可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普通学子身上,因为他们负担不起!
盛世尚且如此,可想乱世这些人有多难了!”
宋廉张了张嘴,这种事他又如何不知道呢?
“人各有命,生来不同,但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他们勤劳奋斗的双手双脚,给了他们学文看字的眼睛,辩论的嘴巴。
常言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殿下这番话,在老夫看来,不亚于怨妇之言!”
“你前半句我很赞同,但后半句,本王不同意,也不认同!”朱钧道:“读书人想要大行其道,依托的是什么,是国家,是各行各业!
若灾年,少粮价贵,读书人如何?
若今年,天寒地冻,衣服很贵,而你囊中羞涩,你是买书还是受冻?
若饥寒交迫,你是买柴火取暖,吃一顿饱饭,还是抱着书,饿死在屋中?
普通人最优先考虑的是填饱肚子,若肚子都填不保,其他都是虚的。
一旦老百姓吃不饱,那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偏题了,这又跟科举有什么关系?”宋廉道:“今日论的是科举,题目也是你出的,你带头偏题是什么意思?”
“偏题了吗?”朱钧摇摇头,“并没有,本王只是将话题延展出去了,科举兴的从来就不是国家,只是文人。
读书人多是好事,可读书人一辈子抱着圣贤书,那就不是好事了!”
“荒谬,文道大兴,天下兴,这怎么就不是好事了?”宋廉有些愤怒的说道。
不单单是他,就连他身后众人也是怒目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