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雨露吻着芭蕉。 楚子歌从沧水别院出来后,灼灼的阳光已是完全升起。 惹人烦闷的一股股儿秋雨,好似女子的月事儿一般,绵绵接连几日,终于停了下来。 街道上的人流逐渐地多了起来,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合着轱辘声,家禽牲畜声,构成一曲俗世的喧嚣。 他骑着踏雪乌骓,腰间挎着酒葫芦和那柄断贪慎,便是朝着客栈飞奔而去,翻身下马,匆匆地走进房间。 推门而入—— 望着屋内的一幕,楚子歌的面色一怔。 雪离早已经脱掉了夜行服,换回了那身粗布衣衫,静静地站在床边,垂着眸子不动如钟。 南姬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愤懑之色,紧紧咬着牙,在那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嘟囔些什么...... 楚子歌挑了挑眉头,面色有些古怪地望着满身伤痕的南姬。 那张绝美的脸颊之上很明显的红肿了一大块儿,连眉心处都多了几道抓痕,一道长长的指甲印顺着她的耳垂儿,沿着雪颈一直向下延伸着,不知道到何处—— 甚至就连脚踝处都多了几道很深的牙印。 此刻,楚子歌的脑海之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她和雪离打架了? 那不对啊,不应该啊?那牙印哪里来的? 他眨了眨眸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而后看着南姬,冷冷地开口道: “贱婢,昨晚你去哪了?” “本公子看你最近的性子很野啊?身上的疤痕哪儿来的?” “......” 南姬心中本就郁闷,昨晚同那条龙大战到最后,甚至就连身上的肚兜都被撕烂了......不过好在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自己情急之下,甚至薅下了几根卷曲的龙须子。 听到了楚子歌的斥责,黛眉微微蹙了一下,有些不悦道: “昨晚......去如厕了。” “......” 话语落下,那双眸子便是直勾勾地盯着楚子歌,恍若杀人一般,藏在长发下的阴翳中。 她的凤眸轻轻眯起,瑶鼻于空气之中嗅了嗅,下一瞬,面颊之上便是闪过了一丝冷意。 ——她能闻得到,他的身上最起码多了两个女人的味道。 “大人,您去哪了?” “......” 南姬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意,淡淡地开口询问道。 楚子歌心头一跳,眉头一皱,下意识地便是咽了一口口水。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她怎么直接用这个语气同自己说话?甚至于连演都懒得演了? 难道是又犯了怪癖? 自己还要对她用......刑法?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的这一句话惊得他浑身冒冷汗,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之上,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心中琢磨着她会造成这样子的原因。 “贱婢,去哪儿还要向你报备?” 楚子歌故作恼火,愤怒的拍着矮案,吼道: “本公子的龙鳞丢了,你们可曾见过?” “......” 砰—— 桌面上的油灯滚落在了地面之上。 雪离眨着眸子,摇了摇头。 南姬轻挑着黛眉,眸子之中闪过了一丝异色,舌尖轻舔着唇角,幽幽开口道: “大人,南姬不该偷溜出去——” “......” 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枚龙鳞攥在了手心处,朝着楚子歌的方向走去。 她的心中轻轻自语。 ‘小家伙,本宫的心情已经很不好了,希望你别让本宫失望。’ 这么想着,她轻咬着薄唇,而后赤着的足尖便是朝着地面上滚落的油灯踩去,顿时,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是摔倒在了地面之上。 “嗯哼~” 她嘤咛了一声,手中攥着的那枚龙鳞便是滚落在了地面之上。 闪着晶莹的光泽,亮闪闪—— “啊——” 屋子内一片寂静。 雪离的眸子一颤,继而冷冷地望着南姬。 楚子歌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拙劣的演技,心中不断地吐槽,至少装作绊倒的时候像一点吧。 ——建议看十遍结城梨斗。 ...... 南姬的面色顿时一片‘惨白之色’,眸子中闪过了一抹慌乱,惶恐不安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望着楚子歌。 继而便是跪在地面之上,身体曲线起伏,纤细的腰肢轻轻晃动,眼角处有几点泪痕浮动,一抹朱云再次浮起,横穿了她的整个雪颈: “大人......南姬,南姬不是故意拿大人的龙鳞的......” “是昨晚大人睡觉翻身时,龙鳞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请大人责罚~” “......” 楚子歌的脑袋有些痛,果然,这只凤凰又来了...... 他并没有理会她的诉求,看向了一旁的雪离,斟酌了一番,打开酒葫芦,猛灌了一口,开口道: “雪离,你去见一下楚剑雄,就说,公子我今日子时会在沧水别院等他。” “......” 雪离歪了歪脑袋,这次似乎并没有如他所料想一般,应声便走。 冰蓝色的瞳孔反倒是在南姬同自己的身上转了转,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开口道: “大人,您每次惩罚南姬时。” “都会支开雪离吗?” “......” 她的一头白发飘动着,浸染在浓烈的桂花香中。 楚子歌愣了一下,而后眸子中带着几分惊喜的望着她,面色上浮现出了几分欣慰。 这个白雪般的女子,似乎离那柄只知染血的剑......渐行渐远了。 他轻轻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温和道: “快去吧。” “......” 雪离转身走出了门扉。 ...... 南姬垂着首,面色之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她的拳头却是攥紧了。 而后拳头又松开了。 攥紧。 松开。 这个动作,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她冷冷开口道: “大人,请责罚。” “......” 楚子歌紧紧咬着牙关,思索着对策,目光不断地在这房间中寻找着......一瞬间,床头柜子下摆放着的物品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会不会太严重了些?’ 他的心中生出了几分焦虑之色。 但识海之中,她那份不满的怨念似乎越加的沉重了。 破罐子破摔吧。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而冷哼一声,斥责道: “放肆!!” “贱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呼......” 大红裙摆层叠的铺在她的身后宛若凤翼,长裙流泻宛如凤尾。 南姬此刻的样子恰似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华贵而美丽。 楚子歌手中拿起了绳子,一言不发地走向她。 只是—— “今日,这只凤凰,应该被束缚住了。” “......” ps:求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