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二月十五,清明。 凡俗之间,讲究清明祭拜先人,修道之人,却没有这么多讲究。 修士寿命都要长很多,前身凡俗亲人或许早已死去。 空中,韦夏至感受着迎面春风,心底烦闷。 在芦苇镇时,每当这种节日,爹娘都会带他去祭拜先祖,没有什么家族祠堂,也没有墓园,只是几十个坟堆…… 一家人久不团聚,此次一行,恐怕再无团聚时。 “早知路过泸州城时,便进去了…” 一旁的许知恩看见少年满面愁容,不禁提醒道:“韦首席,准备到了,这边枯燥乏味,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 韦夏至轻轻摇头,也不回话。 许知恩抱怨道:“方才叫你下去耍耍你不去,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迟个一两天又没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其他客卿,以许知恩的速度,昨天下午就到了,半途休息了一次,耽搁了不少时间,以至于次日正午了,还未到东南灵脉。 许知恩还在絮叨,“也对,带你去那种地方,被夫人知道了,可要揍我一顿的。” 其他客卿哈哈大笑,但也没敢笑太久,这点面子还是要给许知恩的。 早上路过一家凡间酒楼,实为青楼,许知恩叫他下去喝几杯花酒,韦夏至那有心情。 那地方虽然人少了些,但是该有的条件都有,剑庄客卿多是没有道侣的修士,而且修为不是太高,不刻意压制,总会有这方面需求的。 以往来东南灵脉,都会下去玩玩。 许知恩还想说什么,韦夏至打断他,“少说两句吧,不是说快到了?” “已经到了。” 咻咻咻—— 数十人俯冲而下,如抛石入水,带下条条白气。 剑庄之人刚落地,便有两位道袍男子飞来。 “东楚剑庄之人?” 许知恩眉头微皱,“正是,上次那些师兄呢?” “哈哈,火云宗的各位师兄妹已经回去了,现在这片我们紫气宗负责。” 许知恩想了想,点头道:“好,那我们去另一边吧。” 说罢,就要带着韦夏至御风离去。 “诶,等等,你是许执事吧?在这帮忙就好,那边也是我们的人,都一样的。” 许知恩眉头更皱,“火云宗的师兄师姐呢?” “都回去了呗。” 这片灵脉紫气宗也有份,只是火云宗占大头,以往紫气宗之人来的都不多。 许知恩点头,“那好吧,各位客卿,听从师兄安排。” 是—— 许知恩带着韦夏至往另一边走去,这些紫气宗的人他不熟,没什么好说的。 他一边走,一边撇了撇嘴,嘀咕道:“看来不能去喝花酒了。” 以往跟火云宗修士开采灵脉,经常会与他们去那边喝几…壶。 “狗日的向黎明,定是知道了才推我来的。”他一脚踹飞一颗石子,看来气的不轻。 前晚向黎明来与他说要闭关,求他帮这一次,之后连续三次都是他向黎明带队。 许知恩倒不是想帮他,而是他开口求了。 那时的紫衫男子可是一脸得意,差点让向黎明磕了一个。 韦夏至哪知道这些窸窸窣窣的事情,现在有些烦躁,就等着那白莹吩咐去哪儿找。 “诶,韦首席,要不咱们偷溜吧。”紫衫男子一边搓手,一边问道。 他们两个来这自然是不用做什么的,只是负责到处走走看看,可这连绵山脉有何可看?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后面的一座大山,那座大山很明显被人凿开了一边。 灵脉在大山之下,为了不完全破坏,都是命人轰开一小块,随后开路进去。 他们剑庄客卿便是来做这些工作,也当时一种修炼。 算是很舒服了,其他仙门归属的道宗可能没这么多灵脉开采,那便要出仙朝完成上面派发下来的任务。 养活一个个仙门,道宗也要不少开销,总不能让他们吃干饭的。 男子搂着少年的脖子,挤眉弄眼道:“怎么样,怎么样?” 山都已经开好了,就差进去开采灵石,这边警戒的修士也足够,还能有什么危险? 韦夏至摆手,“许执事,上次还死了三个客卿,不能儿戏。” 韦夏至现在就想着怎么找借口摆脱许知恩,跟他去喝花酒,那不是耽误事吗? 许知恩啧了一声,“我们在这也…” “喂,你们两个。” 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韦夏至却是暗道不好,真是冤家路窄。 许知恩皱眉,回过头去,看向半空中那个道袍女子。 道袍女子问道:“你们两个,想去何处?还不去灵矿那边?!” 姚思乐自然是认出了韦夏至,也有些好奇这瞎子怎么混去东楚剑庄了。 韦夏至转过身来。 “嗯?七阶武者了?” 那两个道袍男子飞来,一人朝着女子作揖道:“姚师姐,这位是许执事,剑庄…带头的,这位…” “原来是姚师姐,这位是我们的首席大人,请问有什么问题吗?”许知恩也作揖,不失礼数。 姚思乐皱眉道:“管你是什么首席执事的,给我去那边帮忙!” 另一个道袍男子赶紧飞去姚思乐一旁,低声耳语,“姚师姐,这个什么首席我们不知道,但是这个姓许的和那个姓向的,是楚师姐身边的人,可不能用他们干活……” 姚思乐怒道:“在这就得听我的,剑庄楚夫人是吧?遇上了我也要喊声师姐。” 她本是紫气宗内门弟子,天玄中期修为,与楚夫人想当,虽说现在掉到了天玄前期,但是紫气宗的身份摆在那,确实要喊她师姐。 “这个…”道袍男子犹豫。 “怎么?是觉得我管不动你们?” 上次抓那九尾狐,被阴跌境也就算了,还被余庆那粗鄙武夫诬陷,说是帮了倒忙,回紫气宗后,被贬为外门弟子,要来这破烂地方。 越想越气,那死瞎子还活得这么自在! “不敢不敢。”道袍男子连忙开口。 “你们两个!还不去?!”道姑本就普通的样貌,此时略显狰狞。 如果不是多人,就算韦夏至有那个什么破烂首席的名头,捏死了也就捏死了。 韦夏至听着姚思乐那要气炸的嗓音,心中暗笑,该不会是自己上次乱说一通害了她一把? 那也活该。 许知恩可谓是一脸黑,呸了一声,带着韦夏至往大山走去。 “你,那个什么首席,去那边!” 许知恩彻底动怒,“姚师姐,不知今日是怎了?没看见我们首席是瞎了吗?” 灵脉附近可能会有小妖出没,那些野修也要提防,要是有机会,可不会管你什么道宗弟子。 姚思乐眯眼笑道:“是叫许什么是吧?你对贫道有什么看法吗?” “不敢不敢。” 韦夏至却是一声不吭,生怕惹恼了她,白捡一顿疼。 一个道袍男子带着韦夏至离去,他们此时只是在东南最外侧,还要深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