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已然转过头来,看看第二支箭到,举剑拨落。正自松口气时,第三支箭几乎同时到了,竟是后发快至。那人右手也不举剑,伸左手稳稳接了,正要往旁边一拎,骤觉手中一轻,耳边风声稍异,暗道不好,头疾向右闪时,只闪过了正面,却不免射中左边脸部。
第三支箭却是双镞箭。叔夜在西北边军曾随章惇、沈括,那沈括学究天人,无所不能,曾掌任河北西路察访使,创九军战法,兼任判军器监,又负责兵器的铸造与储备,对兵器多所改进,造铁臂弓、双镞箭。那双镞箭却是前后两个箭杆两个箭头,中间用兽皮软接了,其实是两支箭。受箭之人若托大用手接了,其后段箭头进势不减,立时便被射中,端的神出鬼没。
那人身形剧烈一晃,勉强没有摔倒,稳稳身形,由两个喽兵护卫着向山顶聚义厅撤去了。
叔夜一看得手,心道“侥幸”,号令官兵直向山顶聚义厅攻去
官兵一路过青龙山、狗头山,直奔分军岭,正要向前,忽然黑风口有人高声喝道:“兀那狗官,可是你射伤我晁盖哥哥?”山石后闪出两个长大汉子,正是武松、阮小二。
叔夜听得真切,才知刚才射中果真便是晁盖,心中暗自欢喜。在梁山人马之中,晁盖地位最高,武功最盛;宋江才识最广,主意最坚,二人便是两大头领,整个山寨的主心骨。既然晁盖受伤,伤势势必不轻,其余概不足虑,剿灭应该不在话下。见对方口出不逊,勃然而怒:“反贼,既已犯下造反之罪,见官军大军已到,还不投降,不怕全家遭罪吗?”
“嘿嘿,我等本来就要投降,但你说到官兵势大反而不降了。我听说你便是张叔夜,你若能从官军里面挑一人胜得了我俩任谁一人,我立时便降。”武松说着话,便与小二倒拉着哨棒,两人一左一右,缓缓走出黑风口。
叔夜看此二人均是身高过丈,一人身形宽大,一人精瘦高挑,各显威武雄壮,一般满睑怒色,一起向着这边直奔过来,心道:“梁山人马没有见过大阵仗,都是些不识数的,个把人冲到千军万马里当个什么?”
那二人提个哨棒冲了过来,叔夜本想下令开弓放箭,想他说得嚣张,少不了该会会二人。待他俩走得近了,喝道:“来者何人?该当束手就擒!”来人冷笑道:“我是你家二爷武松,尔等只需有一人赢我一招半式,我自当就擒。”晁盖既被箭伤,武松不免无理,叔夜大怒,便要亲自会他。旁边闪出一员将官,“张大人且住,待小将擒他”,叔夜转头看是杨腾蛟,职位虽居都监黄安以下,武勇尤为过之,便点头应允。
那杨腾蛟说罢手擎开山斧纵马上前。武松冷笑一声,闪在一旁,横着哨棒直奔杨腾蛟脚踝扫来。杨腾蛟看大棍猛恶,吃了一惊,翻转斧柄,却用斧背侧磕大棒,变砍为横下里撩。这招四两拨千斤本来巧妙,不料大棍又快又猛,在斧背上一滑,勉强磕了出去。
腾蛟知道来人气力亦大,不由大是振奋,舞动大斧,不住进攻。武松也不在乎他人高马大、力大斧沉,尽管找斧硬磕。二人棒来斧往战有十来个回合,武松气息悠长,越战越是精神,杨腾蛟开始还感自己力大,却越来越是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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