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妧向后退了一步,语气礼貌却又疏离:“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
祁夜有些尴尬,但看温妧拒绝地如此果断,也不方便强迫。他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只憋了句:“好的。”
说完,他又坐回了长椅,旁边女生笑道:“祁夜,你不行啊,不是号称摄影系系草?”
“祁蔓,我现在有点不爽。”
祁夜盖上帽子继续睡大觉,祁蔓乖乖闭了嘴。
情场浪子第一回遭遇挫折,的确需要缓缓。
温妧到宿舍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温妧拖着行李箱走进去,说:“大家好,我叫......”
她话还没说完,宿舍里一个圆脸女孩就冲出来,熟络地挽住了她的手,脸上漾出笑容:“你就是温妧吧,我叫白姝,就睡在你的上铺。”
说完,她指了指靠窗的一个空床,继续道:“看,那就是你的床。”
白姝话刚说完,一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就将一床被子掷在那张空床上,人也坐了上去,那人翘着二郎腿,纤细脚腕下是一双红色高跟凉鞋。
“温妧是吗?”那人看向温妧,说:“我叫段微,我可以跟你换个床吗?我喜欢睡靠窗的地方。”
明明是请求的语气,可温妧却没听到半分央求,反倒像是在敷衍,话里话外都透着理直气壮。
白姝听着这欠揍的语气,有点忍不住了,她撸起袖子:“段微是吧......”
她骂人的话还未说出口,就感觉手腕被人握住,冰冰凉凉的,她转头,是一段白皙纤细的手腕。
视线上移,是温妧温和的面庞,嘴角泛着浅浅笑意。
“没关系的,我睡哪里都无所谓。”
温妧放开白姝的手,拖着行李箱走到段微床前,打开行李箱,将床单被罩拿出来,安静地铺起了床单。
“靠啊,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凭什么要让着她。”
白姝还是有些不爽,但碍于当事人都没什么脾气,也不好突然发脾气,毕竟是未来要相处四年的人。
“没关系的。”
温妧笑了声,一双清凌凌的鹿眼弯弯,像是漂亮的月牙。
“好吧,”白姝愣了会,道:“你脾气真好。”
之后,三人便各自开始收拾东西,白姝和温妧偶尔说两句话。临近傍晚,三人才将东西彻底归完。
临近吃晚饭时,白姝还是有些闷闷不乐,温妧将白姝拉到一旁,表情有些神秘。
“姝姝,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干净清澈,白姝觉得夏末所有的燥意都随着温妧的这句话消逝了。
白姝点头。
“你把手举起来,举到头顶。”
在这一瞬间,白姝知道温妧究竟要跟她玩什么游戏了。但她还是乖乖将手举到头顶,不知为什么,白姝特别喜欢面前这个温柔的女孩。
“然后再张开五指。”
白姝就在张开五指的瞬间,绷不住笑了。
“恭喜你,你给自己放了个烟花,要开心呀。”
温妧嘴角也弯起浅浅的弧度,只温和地看着白姝,皮肤白到接近透明。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的眉眼,多了几分柔和。
“谢谢妧妧,”白姝道完谢后,小跑到书包那里,从书包夹层里掏出一张明信片,小心翼翼的,生怕弄折了,递给温妧:“新学期开始,我总该给新室友送点见面礼,可我家乡也没什么土特产,就送你一张我爱豆的照片吧!你别嫌弃。”
温妧见白姝如此热情,便也不好再拒绝,她双手接过照片,语气柔软:“谢谢,我会挂在墙头的。”
白姝听着这声娇软的谢谢,心都要化了。
看着面前身材纤细的漂亮女孩,一种浓重的保护欲从心中涌出来,白姝爱怜地看着温妧,却注意到她肩膀轻轻耸动了下。
整个人也微微颤抖着。
白姝蹲下身子,恰好撞进了温妧的视线。
温妧眼尾泛红,黑眸里交织着极为复杂的情绪,似乎是激动,又似乎是什么,白姝说不清。
然后,她听到温妧娇柔的声音,似乎是强硬压下激动后的平静声调:“他是谁?”
白姝低头。
白姝送给温妧的是一张GOD的机场抓拍神图,照片上是三个容色各异的少年,她喜欢的是前面的两个少年,走在最后的那个她微微有些讨厌,据说是陪了富婆,被资本强硬塞进来的。
而温妧指的则是走在最后的少年,她指尖紧紧地贴着纸,因为过度用力有些泛白。
少年长身鹤立,穿着件白色体恤,黑色的耳机线弯弯绕绕垂在胸前,戴着个白色口罩,只露出眼眉。
他眉眼生得极好,就这么漫不经心地看着镜头。
贵气天成。
温妧并不追星,收下白姝的照片也只是完全出于礼貌。她方才正准备将明信片塞进书桌的抽屉时,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异样感觉。
她将明信片一点一点翻回正面,不知怎么,她的心脏跳动速率不可抑制地加快起来,血液也在青蓝色的血管中叫嚣。
照片被翻回正面。
温妧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照片最右边的那个少年,再不移动。
血液彻底沸腾,冲撞进脑海里,温妧脑袋瞬间空白,她听见自己在无意识地发问:“他是谁?”
弦月眉桃花眼,这分明是雨夜里的秦肆。
可她还是怕希望落空。
直到温妧听见白姝的声音:“秦肆。”
温妧的心跳得愈发厉害。
自从雨夜里那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相遇,秦肆的那张面孔不知怎么就刻在她心里面了,她总是在大街上碰见背影像秦肆的人,她一遍遍抱着希望,却又一遍遍落空。
她想再见到秦肆,亲自说一声感谢。
感谢他将她从彻骨的绝望泥沼里拉出来,重新回到希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