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婧顺着朱成钧的话说下去:“房梁柱倒塌,李家没有一个能服众的人站出来稳住局面,家破人亡已是必然,搞不好还会闹出亲兄弟自相残杀的悲剧来。”明婧美眸微移看着朱成军,口吻也在不自觉间变得温柔了许多:“你觉得你就是他们家破人亡的掘墓者而感到心里过不去?”
芮瑾萱听了明婧和朱成钧的对话,脑子越发混沌,不知如何插话是好。
朱成钧点了点头,呼出一口浊气,说道:“因一人之祸而累及全家,虽说李家的惨剧早已埋下了祸根,我的出现无疑加速了他们家惨剧的到来。”
“既然是他们自家埋下的祸根,这一天总会到来,若他们有点觉悟或许可以消弥祸害,今天就算不是你还会有其他人触到这个命门。这个世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在,一人为祸全家遭殃,如此算来,上天还是挺公平的嘛。”最后,明婧如是感慨。
听了明婧的话朱成钧瞬间眉头轻舒,是自己太理想化了,人间之事本就千丝万缕,何必非要往自己身上揽。
朱成钧知道自己受前世教育的影响太深,已后世文明水平的尺子度量这个时代,显然是有失偏颇,看来自己还是没有真正融入这个世界。
若是这个世界会变成前世的那样还好,若不是,自己这样的思想就是个异类。
想通了个中缘由,朱成钧心情大好。
“走!回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去。”朱成钧转身就像家的方向走去。
芮瑾萱见朱成钧要亲自下厨,连忙劝道:“夫君使不得,君子远庖厨。”
朱成钧摇了摇头,认为有必要浅浅点了一下自负饱学才女的芮瑾萱,道:“君子远庖厨并非就是让人远离杀生做饭的地方,先贤名言可没那么无聊,而是要告诫世人要时刻怀揣慈悲仁善之心。”
先贤若就是这么带你水平,又何以青史留名。
芮瑾萱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悟。
看到芮瑾萱的反应朱成钧顿感无奈,哪个误人子弟的夫子竟这般曲解贤贤名言。
“噗……”明婧忍俊不禁,一双明媚的眸子多了一缕从未有过的神采。
虽看不清那朦胧轻纱下佳人这一笑该是何等惊艳,朱成钧竟不由得看痴了。
察觉到朱成钧眼中的痴迷神色,明婧飞快地瞪了朱成钧一眼,旋即瞥开目光。
说到美食,宋代的烹饪水平可不低。
即便如此,朱成钧的手艺仍让芮瑾萱赞不绝口。
“夫君的手艺真棒。”芮瑾萱食指大动,红润的樱桃小嘴咀嚼个不停,较之以往她进食的仪态眼下算得上是放肆了。
芮瑾萱见朱成钧一直盯着院中的背影看,玉露水滴般的琼鼻不由得轻轻皱了一下,语气带着浅浅的幽怨:“明姐姐天仙般的人儿,可惜了,师门规矩,不得嫁人。”
朱成钧没留意到芮瑾萱此刻说话时的情态,放下碗筷,随口说道:“我吃好了,稍后还要和徐霄兄弟去给李老太爷送银子,你慢慢吃。”
明婧察觉到朱成钧已经走到身后,顾不上擦嘴,连忙挂上面纱。
朱成钧知道明婧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轻轻说了句便朝门外走去。
坐在敞篷马车上,朱成钧斜着身子浏览不断后移的景色。
“大哥,我们就带这么点人去,万一李老太爷突然反悔,这可如何是好。”
朱成钧淡淡的说道:“二弟太谨小慎微了,他不敢。”
徐霄憨厚一笑:“我们车上拉的毕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
马车缓缓向前,没多少工夫便来到了李家大院。
当看到李家门前一驾驾满载物件的马车,朱成钧再次领教到李老太爷的抠索劲,若是给他足够的车辆怕是恨不得地皮都要刮一层带走吧。
朱成钧跃下马车来到躺在竹床上斜着脑袋,嘴角不时还流着哈喇子,孝子贤孙那是擦都擦不过来。
看到李老太爷这幅可怜模样,朱成钧对跟自己家斗了十余年的风烛老人再没了怨恨,冲李老太爷微微一躬,说道:“银子我送了,李老太爷要不要让人清点一下。”
李老太爷精神一振,不舍地摸了摸放在大腿上装着地契的木匣子,无力道:“你变了,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败家子了。对于你的转变,老朽诧异得很呐。”
朱成钧微微一笑,道:“承蒙老太爷谬赞,人总是会变的,您不也变了吗。”
李老太爷面容苦涩,叹道:“我变了?是啊,我老了,不服都不行。”
朱成钧转眼示意徐霄打开箱盖,明晃晃的白银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眼。
李老太爷看到朱成钧转过来的脸,冲一众儿孙摆了摆手,“不必了,老朽相信朱公子的为人。”李老太爷颤抖着双手将地契交到朱成钧手上,无力地闭上双眼,吩咐道:“将银子搬过来装车,我们走。”
两驾空置的马车在家丁的牵引下很快就来到眼前。
见状,朱成钧暗自腹诽:算得还挺准。
待李家人将银子装好车,朱成领人闪到一边,抱拳一揖:“恭送李老太爷。”
民国奇人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