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燕儿斜眼瞧着桌上满满的物什,怪声怪气道:
“哇噻!区区小镇财主,便能给出如此丰厚的报酬,倘若驱鬼的那事儿给办成了,也不知城里的大豪绅钱老太爷能奉上多少宝贝哩。”
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意揶揄师父,等着瞧他吹胡子瞪眼。
不料沐鼎真听了却一反常态,丝毫不以为忤,手抓玉器乐道:
“小屁孩又懂得甚么?城里人可都鸡贼的很,哪有乡下人实在!你倒瞧瞧这只玉蟾,看色泽就知道是上等货色,这底座沉的,啧啧啧啧啧!这下可算能养活三个饭桶咯。”
婧灵三人的饭量颇大,吃席时直若虎咽狼吞,在主桌风卷残云之后,又将隔壁桌的也搜刮得一干二净,险些惊掉众人下巴。
当时就看得沐鼎真大皱眉头,暗骂三只饭桶,大为后悔收入门下,忧心着日后山门被吃空,暗地里盘算了许久,怎样才能让三人卖力挣钱以报师恩。
此刻他把这事点了出来,小胖小壮邋遢惯了也没什么,只知道嘿嘿憨笑,婧灵却是耳根红透,偷看了眼沐师兄,低下头去。
沐皓天碰碰她的额头以作安抚,又怕师父语无遮拦,让她更加无地自容,便开口道:
“师父,话说回来,华金城那究竟怎么回事?是什么道行的厉鬼,竟连您也处置不了么?”
他深知师父这人虽然平时不正不经的,但对本门的名头极为看重,尤其是现今倚为饭碗的捉鬼驱邪之术,绝不会凭白无故砸了自家招牌。
出发时胸有成竹,却在华金城铩羽而归,而且据双姝的描述,师父事后还满不在乎地逛街游乐。
实在是反常至极。
只听沐鼎真唉声一叹,道:
“戋戋鬼物,不值一哂……可那实是人祸,便不能够等闲视之了。”
与双姝不同,沐皓天一向被他寄予厚望,早有青出于蓝之势,因此才出言解释。
然而这番话还是说得不清不楚,沐皓天稍作思忖,总算明白过来,那位钱家小姐应是受到妖人迫害,自家小门小派招惹不起,师父就只能装聋作哑了。
现下新徒弟们都在边上,这般做派不符合他的宗师身份,所以不好明说。
沐皓天颇感不齿,但也明白连师父都奈何不得那人,自己更是有心无力,当下惟有默默为那钱小姐祈祷了。
一旁的雨燕见沐师兄沉默下去,便接回话头叨唠了一会儿。
她性子活泼,谈天说地百无禁忌,完全不惮师父威严,只三言两语便逗得大伙儿哈哈欢笑。
沐鼎真两只手满戴金玉,喜孜孜地玩弄着,也不跟她计较。
恍若回到了道玄武极山上,师兄妹促膝夜谈,现在又多了三位年幼的师弟师妹,山门虽小,却如朝露春风,充满了蓬勃生气。
沐皓天的心中温暖和煦,正要开口与师父说一说这几天的遭遇,看看能否解开一些迷惑之处,并一起商量应付“剑破苍穹派”的对策。
忽然听到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民国奇人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