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好啊,修路妙,这路一修,翡翠楼的红儿,都愿意正眼看我这个小吏了。”
“等到这条路修完了,老子立马就去给红儿赎身,好好享用个几天几夜!”
这番话引得众人一片笑骂,自然也勾出了其他胥吏的心火。
掌管物料输送的工房中年人,双手一拍,发泄般嚎叫着:“爷爷总算是翻了身!”
“一百两,整整一百两银子!”
他竖起一根手指,挥舞一圈,状若疯魔地继续吼叫着。
“前几日银子刚从韩掌柜那里拿到手,我立刻过去把它拍在了臭婆娘的身上!”
“那婆娘给爷摆了整整一年的臭脸,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哈哈哈!”
此人声音太大,有年纪大的胥吏,立刻就觉察到了不妥,直接上前捂住他的嘴。
“张三郎,你发什么酒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王县令可还在库房里呢,你要害死大家伙吗?”
被同僚斥骂一通,这位名叫张三郎的胥吏,自觉失言惊出了一身冷汗,醉意瞬间消散无踪。
此时一直没喝酒的伙房管事,豁然站起身来。
目光阴冷地扫视四方,搜寻着陈平的身影。
虽说小孩子不一定能听懂,可是小孩子会学话啊!
有样学样传到王县令那里,可是不得了。
然后,他就在某个胥吏身侧,发现了正在悄咪咪从盘子里,偷拿卤肉片的陈平。
此时的陈平,好似饿极了,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一双沾满油腻的小手,依旧在飞速前掠,直奔装肉的盘子。
见到这一幕,伙房管事哑然失笑。
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小题大做了。
一个毛娃子而已,谁家没几个,谁又不是这个年纪过来的?
这个年纪的毛娃子,根本就不会细听陌生人在说什么,他们只有好吃嘴馋。
话虽如此,但一向谨慎的伙房管事,还是将陈平提溜了过来,按在自己面前。
一双浑浊老眼,仔细盯着陈平,沉声问道:“你不是叶家后辈吗,怎么像是没吃过肉似的?”
“难道叶家也只是表面风光,只剩个空壳子了?”
陈平没有回话,而是努力吞嚼着嘴里的肥肉。
好不容易咽下去之后,又抓了两片卤肉塞进嘴里,才听他嘟囔了几句。
“我又不是叶家的,在我们南溪村这样的肉寻常可吃不上。”
“嗝....我刚去华庭书院读书,今日莫名其妙被老先生带到这里,都饿肚子了也不管我。”
“叔叔,有花饧吗?我都还没尝过呢。”
花饧又叫“胶牙饧”,就是现在的饴糖,是用糯米和小麦为原料制作的半固态麦芽糖,颜色焦黄、气味芳香、黏性较强。
陈平懵懂好吃的稚童模样活灵活现,在满脸油污的加持下,毫无意外地骗过了现场所有人。
就连最谨慎的伙房管事,也不得不松开了抓着陈平的手。
他指了指刚刚醒了酒的张三郎,“去,给这娃娃找几张花饧,找不到就去县城里买,别让他在这儿瞎转悠!”
张三郎无奈起身往外走,陈平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嘴角勾起了众人看不见的弧度。
小陈,演技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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