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昨晚欢腾了半宿的叶崇文,终于变得蔫巴起来。
仿佛那初升起的彤彤红日,瞬间破去了他的所有伪装,不得不直面残酷的现实。
陈平拉扯着叶崇文走进叶老的课堂。
开课没一会,陈平就发现一向认真教学,甚至在课堂上有些严苛的叶老,今日好像有些不对劲。
因为叶崇文坐下没多久就趴着睡着了,按照以往的惯例,早就被训斥几通,甚至戒尺直接抽过来。
可叶老今日竟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自顾自的紧绷着脸,努力维持自己的教学质量。
可能是上课过程中并未出什么差错,导致发现叶老异常之处的,估计也就陈平一个人。
其他同窗大都全然无所觉,依旧沉浸在算学知识的海洋里。
不过就算陈平心里再怎么疑惑,也不敢在课堂上随便言语,只能憋在肚子里,等着课堂结束。
越是急切,越会觉得时间难熬。
终于等到负责计时的仆役看着日晷,手动摇响了铜铃铛。
果然,听到铃声的叶老,也似舒了一口气般,迅速放下戒尺,急匆匆离去。
陈平连忙提溜起昏沉沉的叶崇文,向着叶老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路赶到书院侧门处,正撞见叶老准备上马车,还火急火燎的催促着车夫。
“快走,老夫已经晚了一个时辰,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见到自家爷爷这般慌忙,刚刚清醒过来的叶崇文,惊骇之下连忙拦在车前。
“爷爷你去哪儿,带着我一起吧,至少我能帮你.....帮你......。”
叶崇文说到半截,尴尬的挠了挠头皮,最后声音变得低不可闻。
好像,似乎,大概,自己在哪方面都帮不上爷爷的忙。
见到二人赶来,叶老虽然焦急,却也只能出言解释了一番。
原来在今日算学课开始之前,叶老突然收到了王县令派人送来的急信。
信上说修缮道路的物料已经备好了一批,为了不占用月余后就开始的农忙时节,王县令早早便调集数千民夫,开始整修永顺县城到青松镇的主干道。
开工之前,本以为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算有困难也可以随机应变。
不曾想,修缮工程涉及人员和物料太多太杂,一笔一笔的开支记在多个账簿上,很快就晃花了钱粮师爷的眼。
可这等紧要时刻,那师爷竟然称病休养,把所有账簿往上一交,回家躺着去了,差点把王知县气得吐血。
直言道,等一切捋顺,本官定不会轻饶。
“王县令那边等的着急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一旦开工,就绝不能半途而废,否则浪费的物料和银钱,就没办法补回来了。”
“老夫身为你们的先生,就算天塌了也得上完课再说,可耽误的这段时间,不知道那边的账目,乱成了什么鬼样子!”
一说起这件事,叶老就有些着急上火,恨不得赶紧插上翅膀飞过去。
叶崇文见帮不上忙,也只好干着急。
而陈平却开口说道:“我与老师同去!”
看着陈平主动请缨,要去协助自己处理,叶老心里很是欣慰,连带着焦虑都缓解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拒绝了陈平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