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很多大佬意识到兵马司的人员并不比顺天府衙的衙差少,特别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在这些,便纷纷站出来进行声援道。
一时间,竟然是让顺天府衙的捕快变得进退两难。
宋澄面对阻挠的达官贵人,显得面沉似水地道:“谁敢挡本府尹?本官奉旨追查行刺皇帝一案,当诛九族!凡胆敢阻挠者,不论皇亲还是国戚,同罪!”
说到最后,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
行刺皇帝?诛九族?
在宴会上的达官贵人们纷纷傻眼,甚至直接退后几步,显得满脸惊骇地望向皇帝。
如果是其他罪名,他们敢于干涉一下。只是刺杀皇帝,一旦事情真的坐实的话,那么他们被扣上同党的帽子当真不冤。
一念至此,刚刚叫得最凶的达官贵人当即没有了生息,而打算调动自己人手进行阻止的东城兵马司赵和顿时蔫了。
“宋府尹,皇帝遇刺,你直奔本驸马这里是何用意?”王增意识到自己的期盼落空,便装着无辜地打开精致的古董画扇反问道。
宋澄的目光瞬间锁住王增,却是若有所悟地道:“王驸马,你说本官直奔这里?如此说来,你知道行刺之事是刚刚发生,而本府尹亦是刚刚接到委命调查?”
咦?
光禄寺卿章格等官员亦是隐隐觉察到王增的话有点问题,起码他们至今对皇帝遇刺一事是一无所知,反而王增似乎知晓一点隐情。
“本驸马乃皇亲,靖善公主跟宫里时有往来,最近可没有听靖善公子提及皇帝遇刺,所以陛下遇刺必是今日之事,亦定然发生在西苑!”王增知道自己的人必定是刚刚潜伏在西苑行刺失手,显得十分合理地扇动扇子解释道。
宋澄倒亦是不急,朝着坐在末桌的靖善公主上前施礼道:“下官见过靖善公主!陛下早有叮嘱,还请靖善公主先行返回公主府等待,此事必给公主真相!”
其实这个时候最难办的是公主,既不可能处置受到牵连的公主,亦是不可能因为公主的面子而放过驸马王增。
“何来真相?本驸马跟公主成亲以来相亲相爱,岂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王增隐隐感觉自己是要被拘禁调查,当即愤恨地收起画扇道。
“靖善,你是哑巴了不成?皇帝给我儿子扣这么大的帽子,你们皇家这般无情无义吗?”张老太却是不打算放公主离开,当即便是指责道。
靖善公主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却是惨然地笑道:“我皇家无情无义?本宫跟驸马成婚二十四载,遭你们家白眼二十四年,至今没有生育亦是不闻不问。先帝派人诊治,皇帝和皇后近年关怀备至,甚至已经着手物色幼婴过继给本宫,你们说谁无情?”
“神医不是说了吗?你不能生育,此事还得怪我们家不成?”王增的眉头微微蹙起,却是用扇子指着靖嘉公主道。
靖善公主远远地望向王增,显得眼神复杂地道:“你以为你有后了?只是你自己恐怕都不晓得,小桃红并非早产,只是你喜当爹罢了!”
啊?
在场的人听到如此重磅的家事,顿时面面相觑起来,同时目光复杂地望向驸马王增。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却不管王增有没有行刺皇帝,单是偷偷在外面养女人生子,便足够让王增是万劫不复了。
完了!
礼部左侍郎丘濬一直知道王增是一个十分聪明且精明的人,但看到如今是“后宅起火”,亦是暗暗地摇了摇头。
“你……不,根本没有的事,你……你是故意构陷为夫,想要再行改嫁生子吧?”王增心乱如麻地重新打开扇子,但求生欲极强地反咬道。
靖善公主从来都不是一个蠢女人,却是失望地望向王增道:“明朝的公主从来没有再嫁的,你休要如此诬蔑我朱家女人的操守!”顿了顿,似乎早已经看透了世事般:“本宫昨日倒是进宫了,在仁寿宫跟太后打了麻将,亦是听闻皇帝近日不适在乾清宫静养。只是你似乎只关心邵太妃给你传递的信件,对宫里的事情并不关心!皇帝近期是否遇刺,本宫近期都不知晓,你又怎能知晓?倒是你今日举动确实有古怪,或许你连自己都不知晓,一旦你想要等待某个结果的时候,你体热……好用扇!”
时至二月底,京城春寒未散。
好用扇?
在场的人看到王增手里竟然真用那一把价值万金的古董扇子给自己扇风,不由得震惊地重新审视起驸马王增。
若真如靖善公主所说,那么刺客很可能就是王增派去。只是他在这里等待结果的时候,反倒被宋澄迅速查到了头上,从而方寸大乱。
“靖善,你别忘了,你是半个靖远伯府的人,你如此这般诬蔑我儿是何居心?”张老太没想到这个向来逆来顺受的公主逼得自己儿子都要招架不住,当即便打起感情牌道。
靖善公主已经看穿了一切般,却是迎着张老太的目光:“本宫乃大明的公主,从来都不是靖远伯府的人!至于靖远伯府,而今你儿子胆敢行刺皇帝,你们靖远伯府谁人还能活?”
靖善公主的声音轻柔,但令到四周的宾客感受到腊冬的寒意,而在场的靖远伯府的人员及近亲吓得面如土色。
行刺皇帝,除了靖善公主外,他们靖远伯府自然不可能有人能苟活。
由于今日的张老太的六十大寿,不仅是靖远伯府的人全部到场,而且连跟他们沾亲带故都来了,当真是一个都跑不掉。
“靖善,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儿绝对没有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张老太顿时心慌,却是进行否认地道。
靖善公主看到慌张的张老太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却是选择步步紧逼地道“有没有做,恐怕你亦是清楚了!”
“老身如何清楚?”张老太面对这个问题,眼睛充满疑惑地道。
靖善公主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己所在的区域,却是进行反问道:“你连兴王带来的女眷都要本宫作陪,你说你当真不知情?”
啊?
在场的宾客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若是皇帝遇刺,那么下一任的皇帝便是兴王。张老太安排公主作陪兴王带来的女眷确实不妥,但如果兴王马上登基,那么这个安排便说得通了。
兴王朱祐杬没想到事情又落到自己的身上,此时已经吓得大气不敢粗喘,裆下感受到幼年时期那一种久违的情不自禁。
噗!
张老太顿时气血攻心,一口老血突然喷了出来,这还是任由她欺凌二十四年及被自己儿子玩于鼓掌之中的蠢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