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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外城西南一角,一位头戴破旧毡帽,身穿苍蓝灰袍的邋遢老头脸色微醺,踉跄着出城而去,消失在了大雪之中。
李字匾额的私宅之中,赏梅的中年男人也一并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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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之中,不知何时来到清风楼三层的老剑圣面带担忧,对着身前白衣若雪的倾城女子试探问道:“丫头,你会不会说的太重了,万一那小子转了牛角尖怎么办?”
案前的倩影有些不耐烦的把手中的狼毫一抛,笔杆稳稳挂上沉渊木笔架。
“师父,您还是心太软,师弟若真想修行传承剑法,道心始终是他无法避免的一道坎,那日我或许说得重了,但都是实话。
我能够感觉得到,师弟的悟性非凡,一定能够知我深意,还请师父不要多此一举,只管等着便是。”
“额……丫头,为师是想……”
老剑圣罕见的鼓起勇气,不过话尚未说完便被打断。
“师父,我该练贴了。”说着钟离雪的眸子从老剑圣身上移开,带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房门,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师令。
“那……为师就不打扰你修行了,这就走,丫头你好生修……”
“师父,还请把门带上。”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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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老剑圣从三楼下来却并未马上离开。
自那日钟师姐劝谏已过去了五日光景,江元也从心境突兀变得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渐渐走了出来。
清风楼所在的小矮山下有片不大的灵泉瀑布,这几日里,江元一直在瀑布旁的草庐中静思。
快跨过化灵境的江元早已不惧严寒,况且他的莽荒炼体诀也突破晋升,体内气血之力堪比远古妖兽。
钟师姐的话并不难理解,不过却给他很大震撼,不是剑九的修炼极为困难而令他知难而退,对于自己早前下定的决心他依旧矢志不渝。
钟师姐是真的把他当作剑阁的弟子,当作师弟教诲。
但是他却并不这么想,他虽然崇拜天下剑修皆出剑阁的霸气,仰慕剑阁诸峰高深的剑法,但是心底里却并未把自己当作剑阁的一份子,即便他通过了剑阁的入门考验。
就像当初从无量河秘境回到七界山,他对师父所说的话一般,他想学剑,但只是想学剑。
正如老剑圣对他承诺的一样,他不用以剑阁弟子的身份自居,这只是他——一个七界山弟子要在剑阁学剑的表面伪装。
在见钟师姐之前他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对,倒不如说正如了他的意。
但是这些天里,他的脑海之中常常响起钟师姐宛若道音般的话语,他不知道自己是被钟师姐的道韵所影响,还是被自己内心对剑阁的那抹莫明自责愧疚所影响……
他能够体会到师姐话里的期待,但此刻他觉得自己并不配留在清风楼中。
草庐外瀑布纵横的水声正如他糟乱的思绪一般。
“臭小子,让得老夫好找!”庐外,一道略微气急败坏的声音盖过了瀑布的落水声。
江元愣神的看着老剑圣,随即心中生出一抹羞愧,连带着语调也变得低微:“前……前辈,您怎么来了?”
老剑圣皱了皱眉,直截了当的呵斥道:“做剑修?就这么做?!”
江元面色一黯,蝇蚊细语,嘴里的话语一滞:“我……”
老剑圣看着江元轻叹一声,心中不免有些唏嘘,年轻人还真是麻烦,不禁想起让他从未操过心的钟离雪,随即看向江元的目光更加恨铁不成钢。
“臭小子,你来老夫的剑阁究竟是想做剑修,还是想躲在山沟里做个绣花的大姑娘!
如此婆婆妈妈的,修什么剑道!”
江元闻言,脸色变得苍白,心中的愧疚更甚。
见他脸色更加苍白,老剑圣表情不变,内心却有些没底,他不禁想着臭小子莫不是真被钟丫头的话影响生出了心魔不成?
“唉,臭小子,随老夫去个地方。”
心中顿时有了计较的老剑圣也不管江元答应与否,袖袍一挥,却是直接驾起祥云带着江元腾空而起。
山中的寒风小了许多,雪花依旧纷扬,不过却没有一丝半毫落于老剑圣与江元身上。
清风楼,三层的某个窗户缓缓闭合,窗前的倩影柳眉微蹙,呼啸的风雪中隐约只闻她轻声的呢喃:“难不成真是我说得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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