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微微笑着目送他远去。微笑着关起了门。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他自顾着走到那暖炕上躺着。他那白衣黑带。华而不俗的打扮。长发斜斜束起。懒散的神态。就简直就是个花花公子。走马章台客。
尤其是那张脸。那无疑是上天最精致的杰作。每一分都恰到好处。美丽如同妖魅。
那黑衣女子跟在白雪身后等着房门关了。她也找了个位子坐下。望着白雪。
望着白雪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有些狭长。若是生在女儿身上当真是有几分红颜薄命之感。可生在白雪脸上让人生出无限涟漪。仿佛那是一双妖姬的眼。看着久了竟仿佛是碧绿色的。仿佛冬日里的暖阳。春日下的江水。
白雪见她一直望着自己。道:“剑奴。你在望什么。”
“剑奴...”这个黑衣女子便是剑奴。她当初在天涯海角送巫家姐妹回苗域后。就和白雪一直失去了联系。直到这个苗域沦陷。她才由余歌叫唤出來陪着白雪上北域。
剑奴道:“我在望你的心。”
“我的心。”
“对。”
“我的心有什么好看的。”
“我想看看你究竟是不是铁石心肠。”剑奴忽然气冲冲道。
“哦。”白雪道:“那你看出來了吗。我究竟是不是铁石心肠。”
“我不知道。”剑奴的目光迷离。她看不懂白雪的心思。
“有时候。我根本看不明白。你究竟是不是人呢。”
白雪笑嘻嘻道:“为什么这么说。”
剑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最后要离开时。你都不肯见一见巫家姐妹。”
“见了又怎么样。沒见又怎么样。”白雪眼神有些黯然。道:“反正都是伤痛。见面了反倒走不成了。对大家伤害更大。”
“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剑奴动容道:“我也是女人。我也知道。她们宁愿此后日日相思痛苦。可也要在你临走前看你一眼。你说是对她好。实则残忍无比。”
白雪道:“我知道。不过现在人已经走了。在说什么。也无用了。”
“哎...”剑奴担心道:“你这一走。又沒告别。巫家姐妹根本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们现在只亲眼看到你已经做了余歌的走狗。根本不会明白你是为了救她们才答应北伐的。日后若是再次相见。她们必定恨你入骨。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如果能死在她们的剑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白雪毫不在乎道:“倒是你。剑奴。怎么一别之后再也不见了消息。”
“我...”剑奴低下了螓首。叹息道:“主子。你其实早已该明白了吧。所谓的神剑剑奴。不过是个谎话。我本就是殿下的人。她借故将我安插在你身边。后來又随着巫瑶去了月宫。是我告密。所以殿下早已知道了月神对付她的计划。才让她能够将计就计。也是因为我。殿下才能顺利轻松的从那口大箱子里逃出來。最后一举击败所有人的。”
她口口声声称呼的这个殿下自然也就是余歌了。
“这件事。你不说。我也猜到了。”白雪面上并无太多变化。他只是道:“可这么多事。就你一个人做的。”
“还有青鸟。”剑奴沒想到白雪全部猜到了。她心中疑惑不解。不明白白雪既然都知道了。为何却不杀她。
她回答道:“青鸟也一直埋伏在苗域。”
“哦。”白雪点点头。再也无话。
剑奴抬起头悄悄望了他一眼。忍不住问道:“主子。你怎么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白雪淡淡道:“各为其主罢了。有错的人实在不是你们。”
他说的越平淡。剑奴的心里就越是觉得不安。她隐隐觉得这次重新见面后。白雪变了很多。变得更冷静。更看不透了。
“不过...”白雪道:“你怎么还称我做主子。我根本不是什么皇子。你也不是什么剑奴。”
剑奴猛地抬起头。望着白雪沉声道:“主子。剑奴愿意永远追随于你。”
“哦。”白雪见她说的一脸诚恳。不似作伪的样子。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本从小就是个孤儿。是皇室收养了我。我做这些事是为了报答他们的恩情。”剑奴道:“主子。如今苗域事了。我再也不欠他们的了。殿下已经答应放我自由。本來是由织雀陪你來北域的。但是我求殿下让我來追随主子。她才答应的。”
“她答应你的。”白雪皱眉道:“她居然肯放你离开。”
“主子是不相信我。。”剑奴惨笑道:“也对。我做了这些事情。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再相信于我。不过我可以以血來明志。”
她说着已经袖中一滑。掌中已多了一柄短剑。举剑便往脖子上抹去。
“不要。”白雪左手往腰带上一抓。一条黑带如毒蛇般探出。恰好卷住了剑奴的手腕。再一收。撤了那短剑。可他毕竟出手在后。又使劲不足。这一剑还是在剑奴雪白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红线。细密的血珠欢快的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