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昼短,刘三麻子领着他走了一段路,不知不觉,天已经擦黑了。前面就是洛水了,过了河,自己就要被卖到一个陌生的人家,到时候想要逃跑可就难了。这么寒冷的天气,又值傍晚,路上根本没几个人,他脑袋里想着办法。此时正经过一片小树林,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刘三麻子,又想想痴迷的阿妙,色胆包天,顿时心生歹念,抄起路边的一块石头,一个箭步冲过去,朝着刘三麻子的脑袋就拍了上去。可怜刘三麻子,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糊里糊涂地就做了一个冤死鬼。他这一生,虽说没有杀人放火,但是在贩卖胡奴的过程中,伤天害理的事也没少做,这样说来,他死在胡奴手中,也算死得其所。
匈奴少年将刘三麻子打死后,扛着他的尸体迅速跑向河堤,慌乱中,与对面的两个人擦肩而过。
难得这样迷人的雪景,舒晏和小默两个人不知不觉地走出了很远,一直到了城外还没兴尽。但天已黑了,他们不得不踏上归途。忽然,看见对面一个人扛着什么东西飞快地跑,黑漆漆的,看不清扛的是什么,在擦肩的那一刻,才看出是一个人来。两个人惊讶地看着,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是扛着一个不能走路的病人。忽听“噗通”一声,就见那个人已将身上扛的人扔到了河里,然后迅速跑了。
舒晏这才觉察出不对,跟小默三步两步追到河边,被扔的那个人早就被河水冲走了,漆黑的一条大河,只听见水声,什么也看不见。
舒晏道:“不好,有问题,赶快追。”他跟小默飞步去追那个人,边追边喊。二人原以为他们自己身体好,行动敏捷,没想到对方身手亦很矫健。三个人都有走雪路的经验,不走路中间被车碾轧的光滑的路面,那样容易滑跌,而是走路两边没有车辙的地方。夜色遮挡了视力,舒晏二人不得不加快脚步,因为如果落的远了,很可能就跟丢了。而那个匈奴奴穷途末路,更是亡命一样跑,双方始终相差一段距离。一路从城外追到城内,此时,小默的体力稍稍有些跟不上了,呼吸渐重。她知道,如果再跑下去,只会越拉越远,肯定追不上了。想到这,她一边跑,一边伸手摸出紫玉笛,按动机关,嘴上用力一吹,一枚毒针就飞射过去。与此同时,小默因为举手吹笛的动作,乱了步法,脚下一滑,跌倒在地。舒晏听到小默跌倒,一回头、一分神的工夫,那个人就不见了踪影。
舒晏将小默拉起来,喘着粗气,望着前面巷子的岔路,叹息道:“终究还是让他跑了,在野外都没追上,现在进了城,这么多的高墙大院,就更找不到了。”
小默先不说话,她借着微弱的月光,顺着这几条街巷望过去,确实没见到人,她纳闷道:“不应该啊,中了我的毒针,怎么可能跑掉呢?”
“啊?”舒晏听到‘毒针’二字大吃一惊,责怪道,“在没搞清楚事情真相的情况下,你怎么能乱杀人呢?真是太鲁莽了!”
“谁说我杀人了?舒大哥,这里是天子脚下,杀人这么严重的罪名我可当不起,能乱说吗?”
“呃……”舒晏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唐突,但这话也不是无端就说出来的,他问小默,“你不是说,你的这把笛子吹出的毒针叫夺命迷魂针吗?咱们在来洛阳的路上遇到那三名杀手的时候,我是亲眼见到的,他们中了你的毒针之后,要不是自断一臂,真的就没命了,而且你说过,还没有解药,这怎么不是杀人?”
“嗤。”小默笑了一声,“舒大哥,原来你不知道真相。我的这把笛子吹出的夺命迷魂针分为两种,一种是夺命针,一种是迷魂针。”
“‘夺命针’?‘迷魂针’?”
“对。其实你细心的话就会发现,我的这把双管玉笛的每根管上都有一个机关,左边的笛管里面藏着的是带有剧毒的夺命针,右边的笛管里面藏着的是无毒的只可把人迷晕的迷魂针。对待那三个杀手,为了你的安全,我当然要下手狠一点,用夺命针,以绝除后患。而刚刚这个人只是有杀人的嫌疑,还不能确定,又与咱们扯不上任何关系,我怎么能乱杀人呢?咱们只是想弄清楚事实真相,所以我吹的是迷魂针。”
“原来是这样啊。”舒晏恍然大悟,“你的夺命针药效奇快,瞬间就可使人毒发,可你这迷魂针,怎么不见效,现在人影都没有啊?”
“我也纳闷呢。我的迷魂针药性虽然不如夺命针那样剧烈,但是人要是被射中之后,百步之内肯定会倒下。百步尽在咱们的视力范围,可是我刚刚看了这几条街巷,真的没发现那个人。我想最大的可能是……”
“没射中?”
“对,没射中。因为一则,黑漆漆的天色,根本看不清楚;二则,因为奔跑,我的气息早就乱了,吹出毒针的力道也难掌握。”
“这也难怪,你也不必为此事烦忧,捉拿凶犯的事咱们也没权利做,咱们马上去通知洛阳尉,让他们去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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