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那天,施得被芷馨给推到了河里,幸亏河水不深。阿妙、阿妍忙伸手将施得拉上来。他浑身都湿透了,冷得打颤,看着远去的芷馨跺脚发怒。
阿妍道:“韩家的那女娘太放肆,再见到她非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阿妙道:“先别管她,咱们先去园子里给公子换一套干的衣服,免得伤了风寒。”
他们到了自家庄园里,田福接着,忙找了一套干净衣服换了。经过这一闹,施得没有心情再在这里玩下去,当即坐车回了府。回到府中,径直回到自己屋里。因为去年上巳节那天,他父亲施惠考他五经,结果他答得一塌糊涂,一经也答不出,连带他的老师朱先生也一块挨了骂。他父亲也气得不行,幸亏有他母亲王夫人劝说,才决定给他一年时间,今年上巳节再来考他。这些日子,他也着实刻苦了一阵子,就等着他父亲来考呢,谁知他父亲现在在朝中任散骑侍郎,不像以前那样自由,今年上巳节没有回家。
这一年来施得已经渐渐长大了,建通人事,而他的两个贴身侍婢阿妙、阿妍又跟他差不多大,正值妙龄,也渐通男女之事。阿妙表现得十分本分,伺候施得无微不至,只想做个好婢女。而阿妍对施得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经常动不动就使媚撒娇,卖弄风情。
王夫人看在眼里,惟恐他们做出什么违反伦理的事来。虽然豪门里的主子收用自己屋里的侍婢是再正常不过的,是默认的合理行为。但是,王夫人考虑到,一则,儿子年龄还小,不能让他过早沾染男女之事,那样对他的身体不好;二则,与奴婢私通,毕竟名声不好听。她想要儿子用心在功名上,不想让他在这上面分心。即便是世家大族的公子们不愁仕途之路,可谁不想自己的孩子有真才实学,光宗耀祖?所以,老夫人就把施得的两个贴身侍婢阿妙和阿妍叫过去,嘱咐她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魅惑主子,把主子给带坏了。
王夫人训话回来后,阿妙依然本分,一心想着怎样细致的伺候好施得,而阿妍的心思却不想着怎样伺候好施得,而是想着怎样讨好施得。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就收敛着,没有外人的时候,照样对施得柔态娇声,只是施得全不领情。
阿妙让伙房烧好了洗澡水,自己准备好了浴桶。因为照例,每年上巳节这天,施得都要兰汤沐浴的,尽管这次出了点意外,但是阿妙也没有忘记这件事,在把施得从水中拉上来之后,慌乱中采了几束兰草带了回来。
阿妍走过来,柔声媚语的对施得说道:“公子,来,洗澡水准备好了,该沐浴了。”
施得正为芷馨的事,闷闷地生气,没理她。阿妍见没理自己,就上前去拉施得:“来嘛,公子。”
她本是想讨好主子,没想到弄巧成拙,施得正在烦恼时,没出撒气呢,见她来拉,反手对着她的脸颊就是一巴掌,“滚开。”
这一巴掌,把阿妍的脸颊都打红了。阿妍又羞又气,捂着脸跑开了。阿妙见状赶忙来劝:“公子,你这是何必,阿妍也是为你好。这上巳节,本就该兰汤沐浴的,这个风俗你从小到大一直坚持的。”
施得打完人,也觉得有些莽撞,不禁后悔,不过他的余气还未消,不耐烦地道:“洗什么洗,今天掉进河里就当是洗过了!”
阿妙陪笑道:“那怎么算呢?兰汤沐浴,本就是为了避邪驱灾,祛秽纳福的,这是自古至今的传统风俗,少主你也每年都做的。你掉进河里,那是属于意外之灾。怎么能算真正的兰汤沐浴呢?既然有灾,你今年更应该好好的沐浴一番,好驱驱你的灾。”
施得听见她说得有理,立刻就答应了,“是该驱驱晦气,每次遇见这个死丫头准要倒霉,多准备些兰草,保证来年不再遇见她。”
施得房里除了阿妙、阿妍这两个最贴身的侍婢之外,还有其他的丫环老婢。阿妍不知躲在哪里生气去了,阿妙就叫其他人准备沐浴之物。须臾备至,施得迈进浴桶里,坐下去,背靠在桶壁上,浴汤中混着香料,齐着他的脖颈,丝丝香气沁进他的鼻孔。阿妙散开他的头发,用手掬上温热的米浆,轻轻地揉搓着,又拿着猪苓涂抹在他的头发上,“少主,这猪苓不是以前用的,是家主从京师里带来的上好猪苓,可名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