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馨欣喜非常,转身对着舒晏,故意挑眉气着施得道:“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施得很不自在地冷哼一声:“敢情是约好的一起进城的吧,还装什么?”
“谁像你那么龌龊虚伪,我们是各走各的,根本不知道对方也进城去,在这里偶遇的好不?”
因为家里种的菜蔬吃不完,今天,舒晏借了一辆独轮车,推着自家的菜到城里去卖。刚刚卖完回来。以他的步伐,要快于芷馨姊弟三成不止,所以,虽然芷馨姊弟抓完药就往回返,但依然被舒晏追上。舒晏听施得说话带着讽刺,本想怼他,但那样太显得自己没风度,而且自己这一阵子卖柴,全亏了施得帮忙,于是便一拱手道:“施公子,听说贵府今日有喜事,你在此作甚?”
“我在这里练习骑射……”施得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就你?也能拉得动弓?”芷馨嗤之以鼻,然后又嘲他道,“有本事演练一遍给我们看。我看你呀,能上得去马就不错了!”
芷馨话音刚落,施得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施家的马车飞驰而来,在施得身边停下车。
阿妙和阿妍下了车,抓住施得的胳膊,不安地道:“老夫人正在家里担心你:你连马都没有骑过,怎么能够学习骑射呢?她知道你骑不惯马,所以派我们随马车来接你。后来路上遇见马僮,听马僮说,‘你们刚到马场,还没等学,将军就有事走开了。’我们才放了心。怎么样,第一次骑马,没惊着吧?”
两名婢女的话将施得出卖了,舒晏和芷馨听完,不停地偷笑,“原来是第一次啊。”
施得尴尬不已,甩开二人,刚要蹬车而去。忽听“哎呦”了一声。原来是芷馨刚才这一笑,崴的那只脚触到了地面,吃了一痛。
“你的脚怎么了?”舒晏这才看见芷馨用手托着自己的左脚,只用右脚着地。
“没事,崴了一下。”
“这么不小心!疼不疼?”崴脚而已,舒晏明知不算什么大事,可还是忍不住关切。
“多少疼一点,就是走路不方便。”
“哎呀,你早说嘛,快把脚伸过来。”舒晏说着,就蹲到芷馨的脚前。
施得见状,忙道:“舒晏,你逞什么能?没钱找大夫,我可以给你们,别把她的脚弄坏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了。”舒晏端起芷馨的左脚,只一扭。
芷馨又“哎呦”了一声。筋骨已然回位。她欢喜道:“居然不怎么痛了。”
“不痛走两步。”
听从舒晏的话,芷馨试着站起身,绕着柳树走了一圈,果然没事。
看见芷馨没事了,舒晏又嘱咐道:“虽然好了,但也要慢慢来,不能吃力走路。”
“走不得路,怎么回家?不如——”
“不如坐我的马车吧。”
“可以坐我的独轮车啊。”
舒晏和施得几乎同时出口。
施得“嗤”了一声道:“你那个破车根本就不是人坐的,脏兮兮的不说,还尽是木头架子,连个板子都没有,怎么坐人?”
那个回家叫车的马僮刚喘吁吁地跑回来,听见施得的话,便道:“少主,你刚刚说骑马害怕,专门让我大老远的跑一趟家里叫马车,现在你怎么又要将马车让与她人?而且还是个寒门之人?你不怕家主责备吗?”
“这个……”
“谁稀罕坐你的破马车。”没等施得犹豫,芷馨就走到独轮车前,“晏哥,把车把握稳了,我要上车了。”
这辆独轮车是推货用的,不是为坐人设计的。芷馨只能骑坐在中间的木架上,两只脚还要格外小心,否则会有搅进车轮里的危险。
“你坐这个车回去,这样憋屈着,时间长了,腿和脚都得麻了,保证你不如走路舒服。”
“我宁愿骑在独轮车上憋屈,也不愿坐在你的马车里舒服。”
芷馨面朝前坐好,舒晏推起独轮车稳稳地走着,若馨在后面跟随。坐这辆车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地,但芷馨脑补了一下心上人在后面推着自己的画面:双臂有力,健步如飞,虽然微微出了汗,但却精神抖擞,或许还脉脉含笑地盯着自己。想到这里,她竟然粉面微红,幸福感爆棚。
到了家里,果然如施得所说,芷馨的双腿已经麻木的不行,再加上她崴了脚还没完全恢复,已经不能走路,只能由舒晏和若馨将她搀扶下车,坐在院中的一个木凳上。
若馨跑去禀告母亲,舒晏就要回去。
“晏哥……”
“什么事?”
“哦……”芷馨也不知道自己叫住舒晏什么事,只是见舒晏要走,她下意识地想留他一下,“嗯——愿言则嚏。”
“愿言则嚏”本是《诗经》中的话,意思是,如果彼此想念对方,对方就会有感应,会打喷嚏。
舒晏听了这话,不觉脸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正在这时,刘氏出来,舒晏问了好,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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