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却遵循父亲的教导,对谢义尊敬有加:“成婚三年了,谢伯。”
“大郎饱读诗书,可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
舒安脸一红:“不瞒谢伯,小侄俩口何尝不知,何尝不急!三年来,也曾请医调治,可越着急越没有什么动静。”
谢义说道:“孕育是所有生灵延续生命的大事,夫妻双方有一方体质羸弱就不能受孕,并不好判断是男方或是女方的病因。我这里有一祖传秘方,男服七子散,女服紫石门冬丸,另加几味药佐之。不管是夫妻双方谁的病因,有病的治病,没病的也没有坏处,一年之内就能见效。”
舒安一听大喜道:“如能让舒家有后,你就是舒家的大恩人。”
谢义赶忙拦住:“大郎何必客气,你们舒家老少把我当一家人一样,从不当仆人看待,此事我怎能坐视不理呢?”
当下,谢义将药方的配方写给舒安,舒安按方拿去抓药。
汝阴郡地处中国南北分界线,不南不北,气候宜人。地势多水少山。冬季相对北方而较短,夏季相对南方而不太热。但这年的冬天却下了一场大雪,大雪过后,天气格外的冷。时值腊月,家家户户都准备了过冬的柴米、衣物。汝阴郡城内的豪门望族子弟都穿上了裘皮,带上貂皮帽,家中粮食装满仓,柴草堆满柴房。无忧无虑地享受着冬天的闲适。而穷人们却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舒家呢,是自给自足,虽说不上有多富足,但也不至于忍饥挨饿。可自从大雪过后,舒安却坐不住了,他从家里拿了两斗米,一担柴,又向妻子周氏要了一件半新不旧的麻布衣。
“大雪天,你拿着米、衣服去做什么?”周氏问。
舒安道:“这大雪天,韩兄家不知道怎样过呢。他家本来就不富裕,去年又新娶了媳妇,还借了外债,两个月前,干活又把手弄伤了,家里多半已经揭不开锅了,以他的性格,宁可忍饥挨饿也是不肯轻易向别人张口的。”
周氏道:“咱家的柴米是有一点富余,但这衣服——你也总共只有两件啊,你怎么可以拿去送人呢?”
舒安温柔地看着妻子,他心里知道,妻子并非诚心阻拦,而是自己的衣物也并不多。当时的衣物是很贵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一件衣服的。哪怕是一件麻布衣、葛布衣,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也是一项不小的开支。
“送人一件,我还有一件,干活的时候注意些,省着一点穿,还是能凑合的,总不能眼看着别人受冻啊。”
周氏也从心里敬服丈夫的善良,她也并不执意阻拦丈夫。舒安担起柴,拿起米和衣服,踏着大雪,向村西走去。
舒安走到韩家,将柴放到门里。这家主人韩宁和舒安同龄,两个人极要好,两家的田地紧挨着,两人经常一起耕田,累了就一起读书。
韩宁和妻子刘氏迎接出来,舒安走进屋内。这家除了里屋一张床,外屋一个灶台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家当。
韩宁对舒安的来意早已明白,韩宁这个人比较古怪,虽然自己穷,但是从来不轻易向人张口求助,即便是有人主动借给他钱米,他也不会接受,但舒安不同。两人从小就情投意合,无话不谈。
韩宁接过米,说道:“多谢舒兄,舒兄的柴米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但是这衣服,我知道的你也不多,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舒安一听,故意把脸一绷:“怎么能不收呢?这么冷的天,没有衣服怎么过冬?” 说着将衣服塞到韩宁手中。
韩宁听了,也就不再客气,他刚接过手中,却不由笑道:“咦,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是女人的衣服?”
舒安一惊,仔细一看,果然是女人的衣服。他慌忙把衣服展开,发现这件女人衣服下面又有一件,才是自己的衣服。舒安心里明白了,还是妻子周氏想得周全,我光考虑韩兄如何过冬,却没想到韩家的女人,妻子却考虑到了这点,从自己仅有的两件中拿出一件来送予刘氏。
从此,舒安对妻子又增加了几分敬佩。两家的交情也又加深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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