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事件之后,黎煜明特意把巴牛接到家里,吊到房梁上,狠狠的打了一顿,让他在七八天之内,都深深的体会到了床的温度,半个月里都和拐杖结下了不解之缘,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鞭子虽然厉害,却只涉及到皮里肉外,骨子里的淘气是打不到的,伤好了之后,他依然如故,花样儿也是层出不穷:给王老汉的内裤上抹辣椒面儿,江寡妇的酱缸里放条蛇,汪主事的酒坛里撒尿……,闹得是四邻不安,人人嗟怨,不但林正可的家里呆不住,酒馆这里也是容他不下了。
黎煜明夫妇整天为着这件事发愁,又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淘气得狠了,就狠打一顿,平常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打得皮了,更不起什么作用了。
后来还是林正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跟黎煜明说,让他把巴牛送到悬空寺,做了个俗家弟子,才算清净了。
说来也奇怪,那巴牛在外面闹得天翻地覆,进了悬空寺,却规矩起来,和那些僧人们粗茶淡饭,晨钟暮鼓,相处的十分融洽。并且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得遇九州大陆最有名的高僧南太铉,从他那里学了几样儿本事:钢筋铁骨的硬功夫,拔山扛鼎的蛮力气,还有那百多斤的车轮斧。仅这几样儿,就夺得了东铎第一勇士的称号,要不是黎有蓝酒后失言,现在至少也是国王卫队里的队长了。
黎有蓝与林诗栋相别经年,如今老友重逢,自是分外高兴,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就来到了家里。这时候里面那个年轻的妇人也出来了。
“这是你嫂嫂雪莹”,黎有蓝向林诗栋介绍道。
“嫂嫂有礼”。
“叔叔有礼”。
两个人见过了,姚雪莹就去后面的屋子里烧柴做饭了,其他的人都坐下来谈天说地。
“哥,我去后面烧火了”,巴牛向黎有蓝眨眨眼,然后起身去了,这里只留下黎有蓝和林诗栋两个人。
“有蓝兄蜗居乡下,手足未申,难展胸中抱负,若机缘巧合,风云际会,使大鹏展翅,负沧溟而垂超北海,岂止九万里?人生贵在得时,时至而动,高祖可以成帝业,韩信可以做齐王,何况有蓝兄这样儿的奇才呢”?几句寒暄之后,林诗栋就直奔主题。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现在居于山水之间,求仁得仁,求智得智,尚有何求于天下,而不惜以七尺之躯,蒙霜冒露,战战兢兢于庙堂之上?庄子说牺牛,辞楚相,心正慕之,况我本庸才,以言语干冒天下,天下因而弃之,此生,于天下事更不做非分之想了”。
林诗栋知道他一直以醉酒事件耿耿于怀,委屈多年,不能无怨望之词,自己此来,原也不是必须要请他出山,也就不十分劝他,反而是话锋一转,笑道:“有蓝兄的清福,我们这些赶脚的人是享不得了,并且最近,又有了些烦恼的事情”。
“想来就是出兵的事情了”?
“正是,正是”,话入了港,便好往下说了,林诗栋见他接话,便顺着他的话说下来:“三老院和麦家都已决定出兵,但天下百姓却并不愿意。你想,有百姓才有国家,违拗了百姓的意愿,怎么能够长治久安呢?为此一件事情上,我等是十分的头疼啊”。
黎有蓝听了他的话,禁不住一阵冷笑,半含讥讽的说道:“三老院与王族虽然这一时半刻的头疼,到底还有头可疼,而那些让三老院和王族头疼的人,恐怕不久之后,连自己的头都找不到了吧”。
“此话怎讲”?
“林兄以为,这场战争胜负如何”?
“虽然未必全胜,十有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