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将军,别来无恙啊?洛邑出了这么大的事,沈某就算不想来也不行啊。”沈烈脸上带着从容自信的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慕容雪坐到他的对面。
慕容雪撩袍落座,忙不迭的追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烈望着慕容雪,淡淡的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应该是沈某向你慕容将军请教的吗?”
慕容雪闻言不禁一愣,仔细想想也觉得自己可笑,确实应该是他这个身处洛邑的大卧底,告诉远道而来的沈烈,东都所发生的一切。
时间紧迫,他也不再耽误功夫,赶忙长话短说,从那晚陶源跑来找他讲起,以及后来白马寺如何如何,太子李炳如何如何,一直说到自己被单廷宪调查,包括现在尴尬的处境,将整个经过对沈烈和盘托出。
沈烈听的非常认真,时不时会抬手打断慕容雪的讲述,问上几个细节的问题。等到慕容雪把事情全部讲完,沈烈默然片刻,叹道:“现在可以确定,陶源的行动走漏了消息。劳剑华这个奸贼将计就计,布下了一个针对你的死局。”
“是啊,眼下这个局,完全就是针对我而来,”慕容雪郁闷道:“可笑的是,白马寺事件我确实是参与其中,痕迹非常明显,难免会令殿下疑神疑鬼。可我又偏偏没能在第一时间讲清楚原委,闹到后来更加不好解释。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逆鳞司,所以才被劳剑华抓住机会,将整件事情搅得似是而非,致使太子殿下无法再信任我。”
沈烈道:“唉,我早就提醒过你,劳剑华绝非善类,对付他绝不能有丝毫轻敌大意。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无意,眼下我更想弄清楚的是,行动的消息究竟如何走漏的。”
慕容雪思索片刻:“我这里绝对不会泄露,多半是陶源那边出问题了吧。对了,你们找到陶掌旗使了吗?”
沈烈摇摇头:“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有关他和兄弟们的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会不会有人被生擒活捉了?”慕容雪担心道:“我对劳剑华和单廷宪所讲的话,不能完全相信。”
沈烈此刻好像在想着其他的事情,闻言随口道:“这倒不必担心。我的手下,没有能被敌人活捉的。要么战死、要么自裁。”
说完这话,他忽然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王伯,你来。”
随着沈烈的招呼,一位六十岁上下的老者,从屋子外面走了进来,对沈烈和慕容雪默默行了一礼。
沈烈问道:“王伯,陶源跟你讲过白马寺的行动吗?”
“回禀长史大人,陶掌旗使不曾说过,”王伯垂首道:“按规矩,卑职只负责观察记录逆鳞司行止,不过问具体公务。”
沈烈闻言点了点头,吩咐道:“好,你去把上月十四至十六日的记录拿来。”
王伯道声领命,转身而去。功夫不大,他再次返回,将一本蓝皮册子呈给了沈烈。
沈烈仔细翻看着卷册中的记录,目光忽然停留了在一个地方:“十五日那天晚上,周顺和孟奇去过天香楼?”
王伯淡然答道:“是的,大人。听说第二天要出大任务,所以决死班的弟兄依照习惯,出去放松了一下,这也是符合规矩的。”
“狗屁规矩!”沈烈面色一沉:“以后这条规矩取消!”
他转过头来,对慕容雪道:“看样子,消息八成是在青楼窑子里走风了。”
慕容雪不解道:“不会吧,那种地方怎么会泄漏消息?”
沈烈摆摆手,打发王伯先出去,然后才对慕容雪低声道:“你有所不知,烟花之地,往往是套取情报的好地方。只要手段高明,很多男人都会在酒酣耳热、意乱情迷的时候,被训练有素的风尘女子捕捉到蛛丝马迹,进而交由行家分析出有价值的情报。不幸的是,劳剑华恰恰就是布置妓馆暗探方面的高手。”
听到沈烈的这番话,慕容雪心中顿时产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然而他一时间又察觉不出毛病究竟是出在哪里。
沈烈善于观人神色,一下子便看出了慕容雪似有所感,不禁问道:“你想起什么了吗?”
慕容雪先是摇摇头,接着思索片刻,然后顺着自己的直觉问沈烈:“你说劳剑华是这方面的高手,莫非是指他当初在北衙效力时,曾专门做过类似的部署?”
沈烈闻言微微的点了点头,认真回答道:“没错。让你多了解一些劳剑华的事情,或许对今后的行动有益处,因此我也不瞒你有关逆鳞司隐秘的过往。当年,帝都著名的青楼怡红院,里面就有一个头牌名妓是劳剑华的风尘暗探。我记得,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花娘。”
慕容雪虎躯一震,立时感觉身上的汗毛全都到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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