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劳爱卿讲的有道理。”李炳边听边思索,忍不住微微颔首:“目前只能说,南宫羽屏或许事涉其中,而他又曾在慕容家停留。至于真相究竟如何,眼下还不能直接定论。”
说实话,对于太子李炳而言,劳剑华刚才的这番话,既中肯客观,同时又给了他回旋的余地。之前,李炳确实怀疑慕容雪在背着他搞什么阴谋诡计,可如果现在立即就确认慕容雪的罪名,那么接下来究竟该如何处置东宫詹事,对他这位监国的太子而言,还真是有些头痛。
不管怎么说,慕容雪是代表帝都朝廷、代表皇叔李成武来洛邑的,因此无论慕容雪有没有罪,对其下狠手,就绝非明正纲纪那么简单,从某种角度上说,这等若在向帝君表明,自己跟谢光他们是完全一伙的。
不过,李炳也万万未能料到,这个时候劳剑华居然没有帮着谢光说话,而是好像在极力维护慕容雪的清白。如此奇怪且反常的局面,令他也有些看不懂了。
此时,谢光略显不满的说道:“好吧,既然劳大人说本官有些武断,那便算是武断吧。你这被行刺的人都不着急,我何苦操闲心呢!”
劳剑华闻言淡淡一笑,并未说什么,李炳也笑了笑,对着有些咄咄逼人的谢光说道:“太傅不必为此生气。劳爱卿所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尽管太子詹事和太子洗马经常因为政见不同而争论不休,但也都是为了公事。他们同为本宫的属官,能坚持立场,这是好事。依本宫看来,他二人并没有什么私仇,慕容雪不至于如此。”
接着,他又转向了劳剑华,点点头道:“你能不计私怨,秉公直言,非常难得,也可见为人的胸怀,本宫甚慰。”
劳剑华得了太子的夸赞,连忙拱手施礼,谦逊了几句。
谢光见太子这么说,也只好暂时做罢,稍稍收敛怒气,沉声道:“殿下明鉴,不是老臣故意为难慕容詹事。只因为单侍郎所查到的证据线索,以及白马寺进香那天,慕容雪的种种反常安排,都显示出刺客的事情与他难脱干系。若是真如老臣所言,慕容雪的确参与了,那么这种行径便绝不能姑息纵容,否则朝纲大乱,我等也有愧社稷礼法!”
他瞥了一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慕容雪,冷冰冰的说道:“依律,此案应尽快上报朝廷,并以邸报的形式通传天下,敦促有司火速查办,给出明确的交代。”
单廷宪接着谢光的言语,继续说道:“殿下,劳大人的胸怀度量,微臣非常钦佩,但太傅的话也是至理。既然现在已经锁定重要嫌疑,请殿下恩准,让微臣继续查办此案,将整个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要么,证明慕容大人的清白,要么,给劳大人一个交代。”
闻听此言,李炳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答应道:“诸位爱卿说的都在理。传本宫旨意,自即日起,东宫太子詹事慕容雪停职反省、居家待查。白马寺行刺一案,由黄门侍郎单廷宪主理,朝廷三法司及地方州府协同,举凡涉案人员,接令必须到府配合,否则具以谋逆罪论处!此诏,转递门下省,通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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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从紫微宫出来,一路垂头丧气的回到家,身后还跟着一队专门“护送”他的玄甲军。见慕容雪只身进了院门,那几十名高大魁梧的玄甲战士便依照命令,在宅院四周布下重重岗哨,严密戒备。
此时,蕊姬正一个人在屋里轻声哭泣,听到慕容雪回来,赶紧擦干眼角的泪水,起身出来迎接。
慕容雪瞧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也连忙快步上前,伸手揽住蕊姬的胳膊,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刚才被吓到啦?来搜查的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公子,妾没事的。”蕊姬眨了眨微微泛红的眼睛,强作欢颜的应道:“那些人说是奉了太子的谕令,前来找一叫什么南宫的人。他们的样子虽然凶了些,但还算是客气守礼,并没有为难妾。有一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公公,还一直温言宽慰,让我不必害怕。公子,您能平安回来就好了。妾刚才兀自担心,怕是在宫里面出了什么大事,我……我也见不到公子了……”
说着,蕊姬又伤心的哭泣起来。
“哎呀,我的好蕊乖儿,我怎么会有事呢?”慕容雪用指尖轻轻抹去蕊姬脸颊上泪珠,安慰道:“你看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听他这么说,蕊姬渐渐收住泪水,乖巧的点了点头,旋即又露出了以往那迷人的笑容。
突然间,她好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慌慌张张的说:“不好啦,妾刚才光顾着伤心,忘了给公子准备晚饭了!您饿坏了吧?匣子里面还有些糕点,请公子先略微垫垫,妾这就去外面买些熟肉和酒菜回来。”
慕容雪一把拉住正准备出去的蕊姬,沉默了片刻之后,有些不忍的说道:“蕊乖儿,你别去了。外面……外面已经被玄甲军封锁了……你千万别害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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