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立克江见格尔翰理屈词穷,顿时来了精神,继续恶狠狠的逼问道:“格尔翰,你当着侯爷和将军的面,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今天我军遭遇敌人前后夹击的时候,为何你们车迟屁事没有?三万多人呐,轻松的好像来郊游似的。而且水杉步兵方阵离你们近在咫尺,一不进攻、二不突袭,只是在那里眉来眼去。你说,他们为何不攻击你?又为何最后会放你们安然撤回营地?你们究竟在暗地里有什么勾结?说!”
格尔翰被阿立克江一通质问,不由得也急了眼。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对方骂道:“阿立克江,你他娘的别想吃了败仗,就把责任都往我身上推!我我我……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为什么?你不是联军的总指挥吗?你带着你那八万大军,被人家两万兵马揍成那幅熊样,还有脸跟我摆盟主的臭架子?我——呸!”
阿立克江剑眉倒竖,从地上拔起九星刃,指着格尔翰的鼻子怒喝:“你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说就说,怕你不成?”格尔翰从腰间抽出弯刀:“有种来啊!有种来啊!打不过水杉城,就想欺负老子吗?”
“都给我闭嘴!”达勒姆侯爵在旁边越听越火大,一声怒吼镇住了剑拔弩张的二人:“还嫌丢人没丢够吗?白天那会儿怎么没见你俩这么勇?”
多伦见状,生怕双方都下不来台,最后反而影响了突厥帝国的整体战略,连忙赶紧调解道:“好啦好啦,二位殿下都先消消气。吃了败仗,大家心里不痛快,这实属正常。咱们谁也别再埋怨谁啦。来,坐下,坐下慢慢聊。”
多伦好说歹说、死拉活拽的把阿立克江安抚着坐下,然后又顺手把格尔翰的刀收了起来,不断给两边打圆场。
达勒姆盯着他俩撇了撇嘴,冷哼道:“你们今天在战场上要是这么有种,老子也不用跟你们一起受这窝囊气!”
“行啦,我的好侯爷,您就别再说啦。”多伦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来这里之前,我和格尔翰殿下就提醒过大家,绝对不能小瞧水杉城。这回您跟阿立克江殿下终于相信了吧。要我说啊,水杉这个地方真是邪门的很!”
达勒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但张张嘴却没有说话。
从客观上讲,今天水杉守备军的表现,尤其是鬼面白袍军的战力,确实是非常惊人。
如果换成是突厥主力,或者是圣唐军团,这样的情况都还好理解,可对方偏偏是一群困守孤城的乌合之众,连二流正规军都算不上,居然一出手就能把西疆排名第一的楼兰兵马打得找不着方向,简直难以置信。
多伦见他们暂时不吵了,接着沉声道:“不知你们几位留心没有,今天白袍军的打法,有很多蹊跷之处。”
另外三人的情绪都不高,所以谁也没接话,只听多伦继续往下说:“白袍军隐忍一上午,突然出动,恰恰是在楼兰车迟两军轮换之时。而且,他们选在楼兰军那一侧发起进攻,见到楼兰军加速撤退,却并不追击,而是对正在前进的车迟军下手,古怪不?”
经他这么一说,达勒姆等人纷纷思索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多伦接着道:“等到把车迟四个方阵冲散,对方也没有就地展开厮杀,而是像赶羊一样……不好意思,格尔翰殿下,我是打个比方……白袍军就像赶羊一样,逼着车迟兵马往主阵那边跑。”
“嗯,的确如此,”阿立克江道:“我也是因为这个,才不得不下令弓箭手射击的。一旦被车迟军冲乱了防线,整路大军都有危险。”
多伦点了点头:“然而我们都没能料到,白袍军真正的目标其实是你们两军的结合部。尽管侯爷和我那时候恰好有事先离开了,但后来听楼兰诸位将军描述,也大概知道了白袍军的情况。从始至终,他们都是在躲避楼兰骑兵的拦截,专门挑步兵下手,这才搅乱了整个大阵。”
格尔翰思索片刻,大惑不解道:“两军对垒,反复冲杀,场面往往是非常混乱的。能够如此精准的择肥而噬,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对呀,这也太奇怪了。”格尔翰同样疑惑:“千军万马混战在一起,能把方向搞清楚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关键的问题,是在城头,”多伦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没有发现吧?白袍军出战之前,水杉城上忽然竖起了一面红色的旗子。它每晃动几下,白袍军就会有新的攻击目标。”
阿立克江闻言惊诧万分,不禁问道:“将军,你在后阵,比我离水杉城还远,连这都能看清楚?骗人呢吧?”
达勒姆在一旁摆摆手:“多伦不是骗人。他是我们突厥的铁鸽子军首领,目力极好。据说百步之外,连蜜蜂几条腿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侯爷这么说就夸张啦,”多伦笑道:“不过,我的目力确实比普通人强些。我今天依稀看见,挥动那面红旗的,是一个年轻人。若我所料不错,在水杉城中能有如此高明的战术素养,应该就是镇疆都护府飞马斥候营的校尉,李江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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