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劳剑华,外加四名飞马斥候,六个人昨晚同样是一夜没睡。以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是看不见李江遥从北边单身一个夜闯敌营的。不过,之后那一系列的精彩节目,李江遥主要是表演给位于东面的主将多伦看,因此沈烈等人也借此大饱了眼福。
先是璀璨焰火,然后是巨鼓齐鸣,最后城头灯灭。
水杉城头每次出现令人意外的奇异变化,都会引得城外联军倾巢而动、如临大敌,直把劳剑华看得心中连连暗叹:多伦啊多伦,你真是妄称突厥智将呀,对面的种种动作,明摆着是在虚张声势、迷惑对手,也恰恰说明他们实力不足、另有打算。
你要么就不为所动,让手下们安心睡觉、养精蓄锐;要么就鼓足勇气,直接开打,利用兵力优势欺负水杉。
可是好死不死,你偏偏选择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后面怕是要吃大亏啦。
劳剑华默默注视着水杉城,而沈烈则默默的注视着劳剑华,忽然他冷笑道:“真正精彩的大戏,即将开场了。”
劳剑华闻言心中一凛,没有吭声,不过他心里清楚,沈烈也瞧出了其间的端倪。
一名斥候战士好奇问道:“你说什么大戏?”
“守城的弟兄们折腾了突厥人一整晚,只不过是略作铺垫而已,”沈烈微微笑道:“如果没有之后的大戏登台,前面的功课不就都白做了吗?等着看吧,收拾敌人的好戏,马上就要来了。”
另一位斥候难以置信:“不会吧,这眼瞅着天都快亮了,莫非还能袭击敌营不成?”
沈烈淡淡应道:“换成是我,肯定不敢冒这个险,更没有取胜的把握,不过……如果你们的那位校尉大人已经顺利回去的话,或许真说不准。”
说话间,沈烈猜测的那场大戏,还真就开锣上演了。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六人眼睁睁看着一支规模约有四五百人的圣唐骑兵,自水杉南门冲出,毫不犹豫的径直闯进突厥大营,然后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从南边到东边,再从东边到北边,身穿黑色铁甲、背系白色披风的飞马斥候,一路杀过去,到处都是鬼哭狼嚎、血光冲天的恐怖景象。
直至整路兵马绕到城北,六人的视线被城墙阻挡,这才终于缓过神来。
虽然他们瞧不见铁甲骑兵最后的情况,但是从城内爆发出的震天欢呼来看,闯营的勇士们应该是顺利返回水杉了。
转眼再瞅瞅联军大营这边,一派凄惨景象。
“疯子!只有疯子,才能干得出这种事来。”劳剑华凝望着狼藉的战场,忍不住喃喃道。
他事先的确万万没能想到,一场小规模的突袭战,居然能打出这样夸张的效果。
对于突厥铁鸽子军团的真正实力,劳剑华的心里还是非常有数的。
平心而论,多伦所部确实不算黄金族的王牌劲旅,可无论他们的单兵素质,还是战斗能力,也仍旧高于圣唐军队普遍的水平。
至于说鬼盟马匪,尽管都是一些流寇,但是其凶悍狠辣的程度,在西疆三十六国的军队当中,亦属佼佼者。
然而残酷的现实就是如此搞笑,整整四万能征善战的联合大军,竟会在光天华日之下,被区区四百来人给袭击了。
并且还让人家揍成了这副熊样!
“哈哈哈,痛快!我圣唐再出名将矣!”沈烈高兴的扬天大笑:“怎么样,老贼?这回你的如意算盘恐怕再也打不响了吧?”
劳剑华闻言冷哼一声,忽然双臂一抖,挣脱了早已偷偷用小刀磨断的牛筋绳索。
一来此时战况危急,他必须立刻赶去多伦那里,帮忙出谋划策。二来再拖下去,自己的身份也会暴露,到时候老命更加难保。
眼见他忽然解脱了束缚,斥候战士连忙拔刀出鞘,扑向劳剑华。
沈烈则大声喊道:“快给我松绑,你们打不过他!”
说话间,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战士已然跟劳剑华交上了手。
尽管有伤在身,可劳剑华的武功毕竟属于宗师级数,寻常士兵又怎么能制得住他?转眼之间,一个战士已经被他抬脚踹中胸口,喷着鲜血颓然倒地。
剩下的两名斥候眼见战友惨遭毒手,顿时怒火中烧,同时拔出长刀也要上前拼命。
沈烈急得原地跳起,堪堪拦住他俩,再次怒喝:“快给我松开!”
斥候战士被他的气势所摄,略微愣怔了一下后,旋即反应过来,连忙挥刀去割牛筋绳。
劳剑华见状心叫不妙,知道沈烈一旦恢复自由,不用另外三个斥候帮忙,也足以将他留在这里,于是虚晃一招,挥拳打倒与他缠斗的战士,趁着沈烈还未完全解脱,头也不回的奔向突厥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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