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千金打开房门时,先与尹沧浪对上了视线,谁也没有先开口。
棠挽月扭着细腰上来挽住虞千金,轻声诱哄:“小宗主,你正缺弟子吧?只要你让我留在这儿,我便把我毕生所学都教给你,替你光大宗门,如何?”
尹沧浪上来便拍开棠挽月搭在虞千金身上的手,嗤道:“宗主,你莫听她说大话,这母老虎是被拾香门赶出来想寻个藏身之所,练的也不是什么正经门道……”
“关你什么事?人家小宗主还未发话,你便急上啦?”棠挽月顿了顿,拖长尾调:“哦——我知道了,你是怕她追究你骗人吧?”
闻言,尹沧浪这才正色起来,对虞千金拱了拱手,“宗主,此事确是我隐瞒之失,不过你放心,我还是拳剑宗的弟子。”
“使不得,前辈折煞晚辈了!”虞千金忙将人扶起,“前辈剑术独绝,待在这里才是屈才了。若前辈想寻一宗门,想必四大宗皆会欣喜相迎……”
“不,就在这里。”尹沧浪在原地叹了一声,“既然你进过密室,应当知道我原先便是在此处,既然你与我师兄的宗门有缘,我理应还是要称一声宗主。”
“师兄?”虞千金想了想,恍然:“前辈是说上一任宗主?”
“不是上一任,是第一任。”
“那宗门大比的请帖也是前辈……”
“不错。对了,你不必叫我前辈,如先前一般便是。”
“可……”
“哎哎,别理他了,小宗主,你看看我。”棠挽月是铁了心要与尹沧浪缠个不死不休,“你看啊,我还帮你解决了一个人呢,要是以后再有人来犯,多个人多份力不是么?”
虞千金抿了抿唇,道:“两位前辈自便吧。“
虽未挑明,但众人皆知这是默许的意思。
棠挽月说得对,如今宗门被殷灵雨发现,定不会似此前平静。
有两位大能坐镇,总归是更能护得其他人性命无忧。
“宗主,我正要找你呢!”虞千金在转角处遇到了宁停霜,对方把一个小盒放在她手里,“这个呀,是那位公子留给宗主的。”
虞千金打开来,里面躺了一条妃红色的发带。
她怔了怔:“他走了?”
“是呀,似乎是要闭关许久。对了,那位公子说,五月后在衔月宗见。”
衔月宗?
难道弦佩也要去参加宗门大比?可他身为魔尊,去那种场合做什么……砸场子?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虞千金便被宁停霜拉到一边的凉亭下坐下,欢喜道:“宗主,这发带好生精致,一定很衬你,我替你戴上吧?”
虞千金垂眼看了看,无端地不排斥这提议。
“好。”
宁停霜便把东西接了过来,细心替虞千金束上瀑发,忍不住赞叹:“宗主,真好看。”
微风拂过,将绣着暗纹的发带与发丝一同吹了起来,也稍稍褪下面上的热意。
亭下两人俱未发现,妃红发带之上,绘了一个小小的“裴”字。
*
山中日月轮转,一个月很快过去。
又是休沐日。
从沙西镇出来的几个弟子理了包袱下山,欢喜得脚下生风。
毛豆奔回家时,大芸正在外面捉蝉玩,一见着他,便冲屋里大喊:“娘!毛豆回来啦!”
“呦,咱们的小仙人回来啦?二娘,你儿子回了!”邻家妇人也帮着喊。
据说毛豆的生父姓戚,母亲原是个无名无姓的孤女,镇上人便都喊她戚二娘。
戚二娘忙从屋子里出来,才放下洗菜的活,手上还湿着,擦了擦蹲下身来打量毛豆。
“高了,长高了。”她面上是显见的欣慰,又问:“累不累?”
“不累!”毛豆猛摇头,“虞姐姐可好啦,不光教我学拳,还给了我好多好多剑谱,我可是独一份!”
“你快打一套让我和娘看看,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吹牛皮!”大芸在旁边噘嘴道。
“打就打,看好了!”
毛豆放下小包袱捡了根树枝,便真在院子里有模有样比划起来。
毛豆在宗里学了整整一月,身板脊背都变得挺直起来,使出来的招式亦有了些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