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澜目光在众人身后搜寻,看向面色惨白的纪纲:“陈豨反,高祖以羽檄徵天下兵,纪曹官假借奏书羽檄,是想告诉太子谁反了?征谁的兵?”
纪曹官实在不曾想到,递铺也已经落入莫千澜之手——亦或早已经是莫家囊中之物。
他见无人侧目,与自己一同前来的曹官也缄口不言,他想效仿侯赋中,莫千澜却已用脚踩住。
他心中一片冰冷,咬牙道:“莫千澜,你以为控制递铺,就能截住消息?除了递铺,谁不能带消息出去?不出半个月,你的灭顶之灾就要到了!”
莫千澜神色冷如石像:“你勾结太子,诬告王爷,王爷自有奏本具上,来人,轰他出去。”
说罢,他悄然摇头。
两个护卫上前,架住纪曹官,然而并未架着他往外走,而是“砰”一声重响,将他头颅撞在墙上,众人还未回过神来,纪曹官已经倒在地上,浓郁鲜血和脑浆从他头顶心迸出,将他面孔糊的红红白白一片。
众官员惊呼出声,纷纷起身退后,魏王捂着嘴,欲呕未呕。
其中一位护卫沉声禀告:“王爷,纪曹官挣脱属下,畏罪撞墙而死。”
整个前堂一片死寂,有人悄悄抬头,见莫千澜不动如山,终于明白——莫千澜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任何阻碍他的人,都会被斩杀。
侯赋中汗流浃背,面如土色。
莫千澜看向魏王:“王爷,纪曹官已经畏罪而亡,就不再交知府衙门细查,留他清名吧。”
他从不未鲜血动容,从自己粉身碎骨开始,挣扎存活开始,他的任何软弱和怜悯,都会招致杀身之祸,都会使得莫家翻天覆地,都会让莫聆风命丧黄泉。
他失去的人生,他所忍耐的病痛,都因怯弱而起。
魏王脸上浮起的那一丝希翼,在转瞬间落幕,打个寒噤,点了点头。
莫千澜挥手:“拖走。”
护卫迅速拖走尸体,清理地面,一条人命,仿佛是一场闹剧被掩盖。
唯一弥漫不去的便是血腥气。
魏王看看莫千澜,再看看分立在左右的“王府护卫”,鼻中壅塞,只能再谈和谈一事:“十五日吉,金虏若愿和议,就于十五日在高平寨外详谈。”
侯赋中听罢,想到今日是初八,而莫千澜的谋划应该会在十五日落定——十月十五后,国朝就再难动莫家。
而莫千澜杀纪曹官,正是因为羽檄八百里加急,不出几日就会送到京都,因此打乱他的计划。
他心中微动,拱手道:“王爷,十五日会不会过于仓促?如此急迫,不利我朝。”
莫千澜放下参茶:“金虏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早早和谈,他们求之不得,誓书旨意也有,不必拖延。”
他冲着魏王一笑:“王爷看呢?”
他笑意不达眼底,魏王顶着一身冷汗,咬牙道:“正是如此。”
莫千澜随手指向一人:“送信之事,就由李仓司去吧。”
侯赋中悻悻闭嘴,一众人等,呆坐片刻,战栗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