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南看了看鸡腿,不舍得丢,囫囵塞进嘴里,伸手摸刀。
青年人连忙摆手:“不打不打,你今非昔比,我敬着你还来不及,打什么。”
他扭头吩咐手下:“把这该死的家奴带回去,等我回来再审。”
大汉们压着“家奴”离去,脚步声在琴声里也踏的井然有序,又有四个穿短褐的人上前,站在了青年人身后,另有一个小厮模样的随从,拎着钱袋子去楼下赔偿,只余下满馆狼藉和乱象。
青年人站在阁子外,将手掌从额头上一直抹到下巴处,换上一副憨态可掬的笑脸,又把皱了的衣裳抻平。
等到屋中奚琴之声停下,他才上前一步,拱手道:“小的刘博玉,求见莫姑娘。”
他和刘博文是亲兄弟,两个人用一张脸,像是双生子投胎时出了差错,一个先到,一个后到,全都圆的不可思议,让人忍不住想看看他嘴里的牙齿舌头是什么形状。
屋子里没有动静,他就一直躬着,直躬到茶盏之声落到桌子上,才听到莫聆风叫他进去。
小心翼翼推开门,他见阁子里一张方桌,坐着莫聆风、程廷、邬瑾三人,莫聆风占了首位,嘴边还有一圈水渍,显然是刚喝了水,邬瑾光明正大的打量他,而程廷呆着脸,不知是为梅丑儿的琴艺震惊还是为外面的乱象震惊。
梅丑儿起身一福,知情识趣的领着两个丫鬟退下。
莫聆风伸头看了一眼外间乱象,随后看向刘博玉:“我见过你,你跟你爹到过我家。”
刘博玉低声称是,回避了她的目光。
他第一眼见到莫聆风,就很反感。
聪慧的小姑娘,他见的太多了,但是都受到了世俗的规训和教导,而莫聆风不一样,她完全是由着性子乱长,刘博玉总觉得她长到邪路上去了。
现在她还是个小崽子,再过几年,这崽子就会越长越大,他甚至都想不出来她会邪成什么样。
莫聆风歪着脑袋问:“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打架?”
刘博玉连忙回答:“是家奴偷了宝物,逃了两天,今天才在这里寻到人,怕他再逃,才不得已在这里动了手,惊扰到莫姑娘,实在是罪该万死。”
莫聆风点了点头,忽然伸手一指邬瑾:“你们不要欺负他呀。”
刘博玉一愣,随即看向邬瑾,赔罪似的道:“不敢。”
“真不敢吗?”
“当真不敢。”
“若是欺负了呢?”
“怎么欺负的,姑娘就怎么给他出气。”
程廷坐在那里,听的云山雾罩,眼睛从莫聆风脸上看到邬瑾脸上,都没能看出端倪,心里努力想了想,认为此人和下午邬瑾所说的那个刘、刘什么器——对,刘器重,脱不了干系。
这关系他想不出来,干脆不想,将目光落在刘博玉脸上,心想:“这汤团子怎么生的这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