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剑生一进来,镇北侯杨保山也不再说话。姚薇面露喜意,丢给王卷一个让王卷放心的表情。岳红绸和黄副使都冲严剑生拱手行礼。
只是黄副使看起来有些尴尬,仿佛到这时候才觉得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贺天师微微一笑,冲严指挥点了点头。
严指挥首先向黄副使发难:“黄副使,我不在京中,你要把我镇武司引向何方?”
黄副使低头不敢说话。
严指挥瞥了黄副使一眼,也懒得跟黄副使多说,环顾院中众人,道:“你们这条律例、那条律例,却都忘了有一条,此案涉事之人,都是我镇武司的。
“我朝自开国起,凡镇武司内部之事务,都该由内部审理完毕,再将结果呈报都察院,都察院若批复没有意见,我司就依次执行。我司还没自处,你们就打算插手么?”
黄副使将头埋得更低。
院中各衙门官员面面相觑,都没敢接话。
镇北侯杨保山道:“严指挥,你的话自然有理,可这事牵扯的,却还有我大明侯爵之后。只你镇武司内部处置,不太合适。”
严指挥使两眼一眯,盯着杨保山。
杨保山不觉退后半步,脸色难看。
严指挥道:“杨侯,镇北镇北,镇的是哪个北?杨司又因何进的镇武司?身为镇北侯,你可不能忘本啊。”
杨保山脸色几变,似被严指挥戳中要害,闭口不语。
王卷咂摸出些味道来。他先前才听风魔之主说了北方十万黑山之名,如今再听严指挥这么说,心里就有些了然。
这个镇北侯的镇北,该是和镇武司大有关系。
严指挥道:“我回京后,已进宫面圣,请明了旨意。此案还按惯例,由我镇武司内部先拿主意,再请都察院审核。诸位,可有异议?”
他这么说,众人哪还敢有什么意见?当下请严指挥自断。
严指挥点了点头,当下就问王卷:“王卷,你与南城杨司约斗月隐楼上,因何对杨司痛下杀手?”
王卷不卑不亢,答道:“严指挥明鉴,当初我在月隐楼上与杨司约斗,已然胜券在握,再又有镇北侯出手相拦,何必痛下杀手?
当时属下已准备收手,却不想杨司突然绕过镇北侯,偷袭于我。属下自卫反击,实属无奈。”
杨保山怒道:“你胡扯!”
王卷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严指挥大可以找人询问。”
杨保山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当时杨司身陷内卷场,某些行为不受控制,他如何知道?这一点,他又的的确确反驳不了。
他现在还有点想不通,当时自己都站在那里了,自己那个蠢儿子,又何必再杀上前去?丢了性命不说,还留了把柄。
严指挥颔首道:“此事我已问过一些在场之人,事实的确如此。”
说时顿了一顿,又环顾左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下决断了。杨司身为南城镇武司之司卫,不守职责,乱引私仇,乱惹事端,酿成今日之局,身虽死,但仍不能免罚,革去镇武司之职;
应州府王卷,出手杀人,虽有缘由,属于被迫,应当酌情,但到底有错在身。死罪可免,罚在镇武司面壁一年,此间不得外出,非准许不得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