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愣了半晌,脑补着卫堇苏这张透着高傲和阴恻恻的脸对着她说这样的话,觉得这个画面将会十分的诡异,于是作罢。
只不过她的一个激灵还是让卫堇苏的手顿了顿,问她:“冷?”
因着距离近,他的气息全数拍打在她的发顶,他正常说话时清清冷冷一点也不显女气的声音也在她头顶响起,而他的动作恰好像是圈她入怀,让她感觉整个人都被他的一切环绕,让周身空气的温度都高了好几度。
她赶忙摇摇头,结结巴巴地回答:“不……不冷。药给我吧……”
卫堇苏的体温比她低,所以指尖的相触让她又打了一个寒颤,猛地缩回手,碗里的药也差点撒到床上。
她瞥了一眼,见他只是蹩眉不说话,就先飞快地把药喝了个精光。
抹了抹嘴,把空碗递过去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良药苦口的滋味。
她想要个蜜枣蜜饯之类的,却怕卫堇苏嫌她麻烦,就想闭嘴等他发话。没想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一颗暗红色裹着白色糖霜的蜜饯送到她嘴边。
她想了想,直接张嘴恐怕不妥,便努力伸出没什么只觉的手,接过蜜饯再颤抖地放入口中。
倒不是怕他下毒,而是她当真没有力气,当喘气都费力的时候,她只想睡觉。
“谢谢……”
她是真的有些感动的。上辈子,家庭破裂之后她哪怕是生病病到觉得自己快死了,她的母亲都再没有关心过她,甚至是巴不得她早点死。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怕原主的母亲为她担心,所以有个小病小痛的她都忍着不说,况且,她来这里才一年,那个善良的夫人就被害死了。
“你不是来享受的。”他说着,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微微下撇的嘴角让安冉看出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她的。
所以她乖顺地点点头,向他保证之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并请求他不要责罚鹃儿她们。
他答应了,随后起身想要离开。
安冉突然灵光一现,喊住他说:“千岁,安浅浅是不是已经进宫了?”
“嗯,怎么了?”
他回过头的那个角度,光线恰好让他眼底的青色暴露得一清二楚,脸色看起来也有些憔悴。
一个念头划过她的脑海,又被她的理智按压下去。
“巡按与江南秀云阁有些关系,千岁您可以查一查。”
突然的信息让他微愣,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颔首表示他知道了,并让她先好好养病,暂且不要想别的。
她半坐在床上,倒是清醒了很多。她进千岁府有一段时间了,即便她不知道卫堇苏究竟在谋划一盘什么样的棋局,但她知道,既然他能被王公公说动,亲自去安家,并接回自己,那么安家必是他棋局中的一颗棋子,甚至也许是一颗很重要的棋子。
反正安家本来也就是她要打压的对象,帮卫堇苏给安家使绊子,也是在帮自己。
况且……
她摸了摸脖子,蜜饯的甜意还在她嘴里。卫堇苏这样心性地位的人,即便曾经伺候过人,也是被迫无奈的。今天他的举动,说不上什么大善,但总归是比之前亲近了一些,那她也可以小小的回报一下。
鹃儿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带着哭腔央求她不要怪罪。
“不会,快起来吧,扶我躺回去,我好累。”
小姑娘脸上挂着泪痕,吃力地帮她重新躺回去,然后蹲在她旁边,眨巴着大眼睛。
“夫人,你知道吗?”小姑娘的眼里满是知道秘密的闪光,“这两天府里来了一个女人,天天在千岁的房里待着呢!”
“嗯……”她眼睛半闭不闭,实际上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夫人!”
她被鹃儿这一声给吓醒,然后才慢悠悠地反应过来方才鹃儿的话。
一个女人?
她重新闭上眼睛,说:“过两天病好了,我去会会。”
本来她想说看看的,可是不知怎么的,想起刚才的卫堇苏对她的方式,又想到鹃儿的话,她心里就有一些微妙的不快。
她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天天待在她丈夫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