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绪抬起头，从下往上仰视她，铃婆口中的愿姬大人微微垂眸，冰冷的眼神凝视着她，仿佛在她眼里，柳绪不过是个蝼蚁。

她眼睛上虚蒙着一个白色丝带，悬挂在发钗上，微微遮住双眼，但从柳绪这个视角能看见她毫无感情的眼神。

柳绪看见那遮在眼睛上的丝带，几乎是立马就认出来这是黑无常所说的怨妇似的女神官。

愿姬长发用一根细长的簪子挽着，一根白色丝带悬挂在两边，微微遮住双眼，一双丹凤眼不怒而威，身穿白色长裙，与这寺庙里其他鬼使格格不入，显得十分出众。

铃婆跪在地上，冒着冷汗，这丫头莫非是傻了？

她微微扯了扯柳绪的衣角，小声提醒她：“愿姬大人在问你话呢！快回答她呀。”

柳绪这才反应过来，慌乱的收回自己打量的眼神，恭敬的答道：“是的，大人。”

愿姬微微点头，也没多说别的什么，衣摆在柳绪面前拖过，缓缓经过她身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似乎是警告，又像是提醒：“做你该做的，不要僭越。”

直至愿姬走远，柳绪才被铃婆拉了起来，她皱着眉，不知今天的愿姬大人是怎么回事，之前她是不会搭理外来者的，今天竟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鬼差表达出不满，实在是让她费解。

但她想不了那么多了，只好催促柳绪：“你快走吧，愿姬大人似乎并不喜欢你，你就不要久留了。”

柳绪不知愿姬为什么对素不相识的她产生不满，但是铃婆说的对，人家毕竟是东道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得赶紧走人。

“多谢。”柳绪向铃婆点点头，转身欲从楼梯下山。

“等等。”铃婆拉住她：“我有件事需要提醒你，你作为鬼差，是会被愿姬大人直接监督的，你在人间行事千万要三思而后行，愿姬大人为人苛刻严谨，若你犯事，她不会轻饶。”

柳绪知道铃婆的好心，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铃婆愿意像黑无常一样苦口婆心的劝她小心。

她是个热心肠的鬼。

柳绪冲她笑笑：“我知道了，放心吧。”

“还有，别从楼梯下去，直接移形吧，瓜娃子。”铃婆忍不住抱怨她一句，这丫头是真的实心眼，黑无常那蠢货的话她都相信。

柳绪愣了愣，差点忘了。黑无常的洗脑能力是真的强悍，她下意识的想要从楼梯下去。

——

柳绪回到西郊院子时，扶陵还在武馆练武，院子里空无一人。天气渐凉，菜地里的蔬菜也不再生长。

柳绪推开门时，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菜地，想着心事。

菜地里没有新鲜的蔬菜，扶陵回到家不仅要做饭，还需要去菜市买菜。

他是将军后代，扶家被抄的不明不白，他若是孤身一人出现在之前的政敌视线中，恐怕是羊入虎口。

柳绪需要保证扶陵是暂时安全的。

看来这个冬天，她需要陪在扶陵身边了。

柳绪去菜市买了新鲜蔬菜回来，刚放在厨房，她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应该是扶陵回来了。

扶陵推开门，看见桌上的茶杯似乎有动过的痕迹，他左右看看，不知道她回来了吗？

他试探的喊了一声：“姐姐？”

“嗯，我在。”柳绪将菜放好出来。

扶陵在看见她那一刻，立马展露笑颜：“你回来啦？”

柳绪擦擦手，招呼他过来：“给你带了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扶陵微怔，没想到她真的给他带了礼物。

柳绪将红豆拿出来，她事先钻好了孔，还有一条她亲手编制的络子。

柳绪拉着扶陵坐下，她将红豆穿好，拉着扶陵的手腕，低下头认真的将这条简易的红豆手链系在扶陵的手腕上：“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是。”

她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姐姐送给你的，你不能不喜欢，知道吗？”

扶陵楞楞的望着她，忘记去看手链，直到被柳绪拍了拍脸颊提醒：“姐姐问你话呢。”

“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