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人们都说他像是,不,就是神经病,嘲笑着他,说他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他的快乐就像气球,一戳就破,唯有那些悲伤与痛苦,深深地埋在心底,终其一生,都难以忘怀。
自从穿越到这个未知的世界以来,白尘第一次遇到珍视他的存在,虽然是个不会说话的怪兽,但那认真的眼神,足以引出藏匿多年的情绪。
那来自心灵的温暖,通过身体的接触,传递到白尘的内心深处,将他从悲伤与苦痛当中拉出。
“我敬你们,感谢你们,我的伙伴们,我的,朋友们。”
白尘淡淡地说,内里蕴含着深厚的感情,和怪兽们的低吼声混在一起,化作永恒的誓言。
我亲爱的主人,我亦敬你,爱你,愿用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一切,来保护你,直到永远。
“我说,好了吧,再让你们这样抱下去的话,我就要被你们挤死了。”
少许时间后,白尘感到轻微的呼吸困难,为了避免窒息这样愚蠢的死亡,他赶紧出声,让怪兽们放开自己。
“昂吼!”
雷德王率先放开,同时把哥尔赞和美尔巴也扒拉开,略显尴尬地笑着。
“谢谢你们,雷德王,哥尔赞,美尔巴,谢谢你们。”
白尘收起眼底的悲伤,再度绽放出潇洒的笑容,好似所有的阴霾,都已彻底消散。
此刻,左手掌心的无色圆环印记忽的一闪,又瞬间恢复平静,没有任何存在察觉到那股异动。
“吼!”“唳!”
见白尘恢复往日的模样,哥尔赞与美尔巴也是高兴一笑,忽然,它俩的声音戛然而止。
哥尔赞/美尔巴的内心:我特么刚才碰到这个可恶的家伙了!而且还是老长一会儿!呸!呕!
于是乎,二者带着幽怨相互对视,但又不敢当着白尘的面掐架,只能冷哼一声表示不满,随后,转过身子,将后背留给彼此。
“呼啦!”
各自洗了个火焰澡。
“嗬嗬哈哈!”“昂吼哈!”
它们的举动不知有意无意,反正是引起了白尘与雷德王的笑声,连带着对彼此的怨恨都少了一半。
哥尔赞/美尔巴:看在主人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待二者整理好,白尘和雷德王已经等候多时,他调皮一笑,蹑手蹑脚地绕道雷德王身后,趁它们不注意,率先向着太阳落下的方向奔跑。
“第一名有奖励哦!”
三头怪兽微微一愣,下一刻,迈开双腿,健步如飞,在这荒凉的大地上奔跑起来。
追逐着白尘(奖励),犹如至宝。
…
“咿…呦…”
雷丘巴斯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能量波动,好似黑夜篝火,是那样明显。
震得生命之火忽明忽暗。
能够产生这样大范围的波动,定是极为强悍的怪兽,寻常怪兽绝不是其对手,更何况它这样的…将死之兽。
捡漏?不存在的,雷丘巴斯,还不想死,就算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也比那些丢掉性命的蠢蛋…强…
吧?
或许吧,雷丘巴斯只是想活下去,单纯地活下去,仅此而已。
独眼微微抬起,确认能量波动的大致位置后,雷丘巴斯将右臂的大钳子撑在地上,慢慢地转动身体。
在太阳阳的照耀下,它的甲壳反射着淡淡的光芒,刺在颜色发灰的嫩肉上,隐隐有些灼烧的痛楚。
跟这些日子的苦痛与折磨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因此,没有影响到雷丘巴斯的动作。
那巨大的右钳,却不停地颤抖。
开裂的甲壳中,被撕开的血肉,基本都已愈合,只是还有一部分,往外渗着暗红色的血液。
很淡,很少,却是生命的倒计时。
“嘀嗒。”
浓稠的血液混杂着肉屑,滑倒甲壳的边缘,悬挂一会儿,便受到地心引力的拉扯,向下坠去。
“嘀嗒。”
仿佛是催命的铃声,预示着死亡的接近,雷丘巴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或许,它不该调转方向,因为刚才的动作,致使身上甲壳的裂缝,变得更大,才愈合不久的血肉,也被迫重新张开口子。
或许,就该老老实实往那边去的,如果运气好的话…
可惜,没有如果。
转过来的雷丘巴斯知道,这具残破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下一次的扭转动作了。
那黯淡的眼睛里,明明一片灰暗,却隐约倒映着死亡的身影。
“咿…呦…”
哀鸣声碎在风里,无人问津。
既已回转,便无法更改,雷丘巴斯只能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进,远离怪兽,远离纷争,只为活着。
奈何,天不遂兽愿。
雷丘巴斯正缓慢地移动着,它的体力刚一恢复就被消耗,却只能让这沉重的身体,挪动一点微不足道的距离。
好过没有,但似乎,又不如没有。
“嗖!啪!”
雷丘巴斯只觉得眼前的半个世界,突然晃动,稍后,便颠倒过来,天下地上,莫名想笑。
接着,身体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就是血肉撕裂声,嗤啦嗤啦地作响,和咀嚼的声音混在一起,将它的意志彻底摧毁。
现在的它,连惨叫都做不到。
唯一带着光亮的眼睛,摔在地上,沾染尘土,满是痛苦,却连闭上的力气都没有。
它望着远处挂在上面的地面,怔怔出神——谁来救救我?谁能救救我?谁愿救救我?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犹如神明,犹如救赎,犹如希望,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这颗独眼突然发亮,连带着那黯淡的眼睛,也倒映着辉煌的光辉。
“啪叽!”
一只大脚悍然落下,将它的眼睛,踩成两团颜色不明的混合物。
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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