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箭影刀光。
白石老道不慌不忙,手腕翻转,羊鞭躲开刀意,将地上君不白唤出的一柄长剑连根拔起,甩向屋檐,长剑在空中化成一头白羊,羊角狰狞。
君不白剑指回勾,欲将长剑唤回,已化身白羊的长剑,不受他所控。担忧老道再卷其他长剑,衣袖甩动,其余长剑化为虚无。
柳问舟的天外一箭让白石老道分心,羊鞭削去飞箭。白石老道分心之余,君不白的刀意已刺入他身前一丈。老道未躲,脚旁放生的羔羊崽子高高跳起,撞在刀意之上。
刀意偏离几寸,为老道换来喘息之机,羊鞭落在地上,剑风吹散的黄泥地基长出几头白羊。
白羊咩叫一声,朝君不白撞来。
君不白刀意回防,宽厚汹涌之间将几头白羊斩落。老道的羊鞭已回到自身一寸之内。
屋檐之上,那头白羊跳上屋脊,踩碎几片青瓦。白羊乃山野之物,冬日啃食山缝间鲜嫩野草,会攀上陡峭山崖,这屋檐更是稳如平地。
“师妹,这头羊交给你。”柳问舟轻功遁走,落在另一处屋檐上,搭弓引箭,蓄满天外一箭,射向院中。
“待会再跟你算账。”屋脊上小丫头握拳示威,手中连射三只箭弩,箭弩带毒,擦过白羊身躯。毒性未渗入太身,白羊恼怒,撅起前蹄,撞向小丫头。
小丫头身材娇小,矮身窜入白羊身下,在山间打猎多年,野兽腹部最是薄弱,朝白羊心口连射三箭。毒入骨髓,蔓延极快,喘息之间,白羊口吐白沫,四蹄跪倒,化成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小丫头抬脚,将锈剑踢入院中。
君不白故技重施,一丈刀意近身。柳问舟射出的第二剑紧随其后。
白石老道脚边再无没有羔羊崽子,此次挥鞭打算先击退君不白,再中途转势,卷落柳问舟的天外一箭。
小丫头踢落的那柄锈剑闷声落入院中,君不白剑指勾回,那柄锈剑贴地飞来。
白石老道老眼昏花,并未察觉那柄锈剑。
羊鞭击溃君不白的一丈刀意,正要转势去卷柳问舟的天外一箭。君不白阴邪一笑,低头,一柄锈剑自颈后飞出,刺向白石老道面门。
“你这娃子玩阴哩啊!”白石老道怒斥一声,施轻功朝后撤去,手腕环绕,画出几道圆弧,紧撤羊鞭回防,只需羊鞭碰到锈剑,化羊之术便能施展。
白石老道后退几步,柳问舟的天外一箭偏离,君不白捏出刀意欲上前补一刀。屋檐上,柳问舟的第三箭已射出,极其平常一箭,撞在偏离的那箭之上,重整第二箭方位。
锈剑在前,天外一箭随后,君不白刀意收尾。
白石老道扯回羊鞭卷住锈剑,化羊之术未能成功,喘息之间,锈剑剑尖已抵至羊鞭木柄接合处。白石老道被剑气逼退几步,须发抖动。沈府正门台阶处有昏死过去的护院之人,白石老道用脚踢出就近的两人,羊鞭一扫,两人化成白羊,一头撞向锈剑,一头迎上天外一箭。
以他人挡剑,君不白最是不耻,甩袖,让锈剑溃散。
柳问舟的第四箭已射出,将天外一箭撞向夜空之上。
白石老道退出沈府,收回羊鞭,双指在嘴边吹响口哨,两头无主的白羊扭头跑向府外,在台阶处伏倒在地,化出本来模样。
“不打哩,你娃子想去哪,老汉都不拦着哩,我得歇会。”
一通活动筋骨,浑身酸痛,白石老道羊鞭扫地,青石长成一只羔羊崽子,老道盘膝而坐,招手让羊崽子跳入怀中取暖,取下腰间黄铜烟锅,填满烟丝,用火石点燃,猛吸一口,嘴边烟雾缭绕。
柳问舟敛去长弓,衣角带风,立在屋檐上。师妹已从一旁的屋檐跳来,对他拳打脚踢。
君不白散去刀意,轻功缩地而行,立在府门处。台阶上护院之人昏死过去,若是白石老道再用他人挡剑,势必很难收场,君不白毫不客气道:“以他人挡剑,前辈就是这般行走江湖的。”
老道被旱烟呛了一口,重咳几声,气息平缓,闭上一只眼,淡然道:人一老啊,惜命地很,这稍不留神就会客死他乡,老汉还想苟活几年。”
君不白走下台阶,在白石老道身前一丈停下。
老道只顾抽烟,羊鞭搁置一旁,在羊皮袄中摸出一张泛黄的符纸,丢给君不白,“莫走了,老汉的事已经办妥哩,这沈府老汉是不会再进,你想去哪,老汉也不拦你,还有,这是解开化羊之术的符纸,送予你哩。”
白石老道怎会如此好心,君不白半信半疑,以御物决牵引符纸,黄纸上赤红朱砂鬼画符一般,不解道:“为何送予我?”
白石老道仰头,朝夜空吐出一浑圆烟圈,悠悠道:“受人之托,确保真的沈家女娃子能去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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