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眼?你敢说我碍眼?”
刘士元被杨旭怼得一愣,他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衣着寒酸家伙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刘士元脸色微变,看向杨旭的目光中浮现起了一抹愠怒之色。
身为燕州举人刘闻先的独子,且又刚刚考取了秀才功名的他,从小到大,可从来都是受人追捧,何曾遭受过如此对待?
况且对方还是一个衣着寒酸,一看就是生活在市井底层的穷刁民!
这让刘士元倍感耻辱的同时,心里也不由升起了熊熊怒火。
“你这穷刁民,知道我是谁么?就敢对我如此出言不逊!?”
刘士元怒视着杨旭,冷声问道。
“哦?”杨旭闻言一笑,不顾身旁方寒的劝阻,道:“我还真不知道你算哪根葱?要不,你先自我介绍一下?”
“你——!”
看到杨旭脸上满满的嘲弄之色,刘士元被噎得当场语塞,他怒视着杨旭,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刘士元涨红着脸,怒指着杨旭,憋了老半天,这才恼羞成怒道:
“我乃燕州府学生员,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你这泥腿子、穷刁民竟敢言语羞辱于我,你这是有辱斯文,冒犯功名!”
“识相的就赶紧自行掌嘴,再给本公子磕头认错,否则我定叫来官差,拿你到府衙问罪!”
噗嗤——!
杨旭被他这话给逗笑了。
这不是哥刚来时就用过的套路吗?
只不过这种法子用来对付郑晓东那种市井泼皮还行,想要用在自己身上可就有些异想天开了。
真以为全世界就你有功名在身啊?
还燕州府学生员?
劳资宁安县学的生员难道就不是生员了?
说实话,大家都是秀才功名在身,杨旭又怎么可能怕了他刘士元?
况且他这个宁安县学近十年来唯一生员的含金量,未必就比眼前这个刘士元来得低!
根据记忆,景泰十四年,宁安县学突然空降了一位大有来头的县学教谕。
据说这位教谕来的那天,就连宁安县太爷都亲自带着县衙官员出城十五里相迎!
杨旭的前身当年,恰好就因为童试第一的成绩且又写得一手好丹青而受其青眼,从而获准拜入这位教谕门下读书。
并于次年,也就是景泰十五年,一举通过院试,成为文教不兴的宁安县,在院试业绩接连抱蛋数年的情况下,唯一一名获得生员功名的童生!
杨旭也因此更受苏教谕青睐。
甚至就连苏教谕当年离开宁安县时,都曾多次交代杨旭,等他安定下来必来信告知,让杨旭前去随他读书,以便日后最少搏他个举人身份,方不至于堕了他苏修的名头。
只可惜苏教谕离开不久,杨旭便成了疯子,两人也从此失去联络。
然而缘分却总是如此奇妙。
昨日杨旭在街头闲逛,无意间竟从两名本地读书人的对话中得知,掌管一省教育的燕州提学官竟然就是昔日宁安县的苏教谕!
杨旭原本就盘算着再过几日便买上礼物,前去拜访这位便宜恩师。
主动找老爷子叙叙旧,联络一下感情,自己一家在这偌大的燕州城里,往后若是遇到麻烦,也不至于没有靠山。
毕竟在这封建礼教盛行的时代里,师生关系可是非比寻常的。
念及此处,杨旭对眼前的刘士元更是无惧!
“呵呵,有辱斯文?我看你才是有辱斯文吧?”
杨旭手指轻点着桌面,冷笑着抬头看向刘士元,道:“我与张兄在此相聚,好像并没有邀请你刘士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