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皮毛黑硬水亮的疫鼠身体缓缓直立,从混乱的鼠群中悄然站起身来,恍如海潮礁石,定立难摇……
……
朦胧的夜间水汽迷雾间,妇人做着最后的挽留,“汉斯,你要明白,人不会因为年纪越大而体力越好的,更不会觉得手脚更加灵活……你已经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学那些年轻小伙子们鲁莽的争强好斗。”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去看看。”老汉斯有些不耐烦,“这不是手里有几个钱么……我去看看能不能搏一搏。”
“随你便……反正也是你黑心骗来的,输出去了也好。”
“什么黑心不黑心的,别说那么难听,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先睡别等我。”
“知道了……”妇人抱怨着嘀嘀咕咕,关上大门的那一刻抱着膀子狐疑地向四下的暗中扫着,“天气越来越冷了……”
躺在床上犹豫了片刻,妇人还是摸索着起身在桌上点燃了油脂的灯。
昏黄火苗摇曳下照着女人的影子映射在墙上,丝丝缕缕的烟气在影子上飘荡。
“给他留盏灯吧……”妇人安稳睡去。
……
地下黑拳并不在地下,只是在一间坚实的混凝土建筑之中。
城市的发展变革多年,有些当初雄心勃勃建造在外的建筑未被启用便被抛弃,如同人类的野心一般,慢慢缩回了城里。
重金属的刺耳音乐强行激发人体的激素分泌,爆炸的声浪震得耳膜都几欲破裂。
最原始的撞击引起最原始的刺激,生活乏味枯燥的人们也需要一点小小的冲击来震撼早已死寂的心。
他们没有勇气踏上战场,只能在人声鼎沸的喧嚣中找到一点活着的证明。
年迈的步伐踏进灰尘飞扬的水泥地面,腐朽的心脏伴随着沉重的低音激烈的鼓动。
紧紧攥着怀里的一百枚黑水币,那仿佛是上天对于他这一生贫苦生活的恩赐。
让他在这年老体衰之际,还能再次找回年轻时候的热血冲动。
钱是男人胆。
不知道为什么,在当时从那个小子手里拿到这些钱的那一刻,他的身体也像是一同觉醒了一般。
像是一个最勇猛的战士,体力在他身体内无限制滋生,渴望鲜血与战斗的荣耀。
做个向风车挑战的傻子!鲁莽比怯懦更接近于勇气!
爷们要战斗!
钻进热闹的人群,兴奋的荷尔蒙伴随着流出的汗珠充盈于空气之中,嗅着那汗馊、狐臭、酒水夹杂在一起的味道,老汉斯的眼睛兴奋地充血涨红。
找了个能挤出头的位置,一双浑浊的双眼透过铁网的偌大窟窿看向场上正在发生的决斗。
肌肉虬结的两个猛男挥舞着,鼻青脸肿之下鲜血横流。
鲜红的液体刺激着人的神经,暴虐的欲望只能通过更年轻的肉体发泄。
爷们要下注!
“已经开赛!禁止下注。”
“tui!”老汉斯攥着怀里的100个黑水币,冲对方的背影吐了口吐沫。
“嗯……嗯?”扫兴走开之际目光四处乱瞥,相对安静的报名台前似乎有一个看起来很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