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子,你刚才说了什么让这个色目人如此惊讶。”
看梁恩直接一句话就让之前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色目人大惊失色,董县丞非常好奇他说了什么居然能够造成如此的效果。
“是这样的,他说了自己的身份来自于一个被称作佛罗伦萨的城邦共和国,受到当地的统治者,一个被称作长老会议的组织派遣到东方寻求能够进行贸易的对象。对方应该没有想到我对他们有那么了解,所以惊讶。”
梁恩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把刚才自己听到的内容翻译给了县丞。
“同时他声称自己是被之前的那群色目人海盗俘虏的,身上的东西也全部被收走了,但是他的国书和能够证明身份的戒指应该还在海盗船上。”
说完之后,他通过询问解救出的俘虏大致形容了一下这两样东西大概长什么样子。
“哦,如果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就好了。”董县丞点了点头,然后在一张纸条上迅速写了几个字并交给了李捕头。
“帮我把这封信送给福山千户,告诉他船上很可能有来自于泰西某个国家的国书和使者的身份印玺,让他尽量找出来。”
“是!”接过了信件之后,李捕头用右手轻轻的敲了一下左胸,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梁恩就听见马蹄声越走越远。
“好了,我们要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所以你刚才说他来自的那个国家叫什么?”看着李捕头离开之后,董县丞拿出了一支毛笔盯着梁恩,眼睛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求。
与现代世界这一年代的情况不同,这个世界的儒生们不保守,更不是那些寻章摘句的腐儒,甚至可以说求知欲极其旺盛。
出现这原因是因为现在这个大宋朝的官方思想被称作原儒,按梁恩观点就是披着原教旨主义皮的实用主义儒生。
这一派别起源于南宋末年,一部分在崖山跳水没死被救起的儒生凑在了一起,开始研究为什么如此尊儒的大宋朝会毁灭与北方蛮族之手,而且还是两次。
可能是死过一次的缘故,这些人总算能放下各种乱七八糟的外因,开始就事论事讨论这件事情的本身。
经过数年的讨论之后,他们意识到了儒家理论的核心出现了问题,如果不能改变漫长传播过程中对儒家核心扭曲的话儒家是不会有未来的。
于是他们摈弃了几乎所有的儒家典籍,只保留了周公与孔子的典籍,并从中直接汲取最古老的圣人真意。
毫无疑问,那些世家大族并不喜欢这群家伙们。哪怕元朝接近于零的管理能力让这一派别并没有遭到多少来自官方的打击,但是各种各样私下的冲突仍然不断。
经常性爆发的冲突导致这批儒生们很难在某个地点长期立足,好在作为原儒的他们也从典籍中找到了应对之法——效仿先贤,周游各地。
而考虑到这个世界野外从山贼水匪到山精海怪应有尽有,光有批判的武器解决不了现实问题,这群号称原儒的儒生则开始了六艺修行。
除此之外,他们行走于民间传播自己均田,释奴等主张,同时学习一切能够强大自己的知识用来强化自身。
由于元朝垂拱而治的管理方式,没有任何管制的那群地主自然是能不做人就不做人,因此这群原儒虽然被地方势力排斥,但总能在各个地方找到同盟军,力量也日益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