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厂余孽。”
“东西两厂裁撤之后,这两厂的余孽呢?消失了,去了哪没人知道,大家都以为他们已经树倒猢狲散,但现在看来,是被皇帝暗中收编,等到南京朝廷百官放下警惕之心后,他们前脚北上去北京,后脚这群余孽就冒了出来,迅速将整个南直隶控制住。”
刘广生有些燥热的解开官袍襟扣:“两厂余孽可不全是只会杀人的番子,织造局、盐课、漕运、市舶司曾经都是两厂的,他们会做生意、懂经商、懂海贸,最重要一点,他们听话!
这群人控制住南直隶,那南直隶就是皇帝的,大旱年旱不住江南啊,江南水系旺盛,水利工程又扎实,从天启五年到今年,全国各省都闹旱灾,唯独南直隶、闽浙还能闹水灾。
只要南直隶一天不旱,朝廷就一天不会缺粮,若是南直隶脚下那群富商豪绅被皇帝杀净了,那皇帝更不缺粮了。”
几人皆打了一个哆嗦。
将南直隶的富商豪绅杀净?
“皇帝,能有决心干这事?”
刘广生听的直皱眉头。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人会提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朱由检干的那些事,再看不出来的就是傻子。
闭上眼,刘广生便会回忆起这次入京过程中,朱由检的一言一行。
皇帝已经不装了、摊牌了,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刘广生,所有的一切都是朱由检做的,朱由检现在,大权在握!
“朕现在手里有兵、有粮、有南北直隶,朕随时可以退回南京,回太祖的起家之地,再打一遍这天下!”
这话是朱由检说给刘广生听的,借着刘广生的嘴再说给陕西上下的官员听。
当然,没必要说给老百姓听了。
这话没毛病啊。
天下本就是皇帝的,有问题吗。
只有刘广生这群当官的明白这句话后面的意思。
庚申国难,是皇帝干的事。
“现在不是和中央计较这些的时候。”刘广生环顾众人,言道:“年初卢家惨案,想来大家都还没忘吧。”
一句卢家惨案,让几人都有些面色不适起来。
“卢家一家一百一十七口人,被流寇扔进了锅中烹杀煮食,连孩子都没放过,人要是饿到发疯,什么都干的出来。
高迎祥的十万流寇就是十万头饿虎,比蝗灾更可怕,流寇席卷到哪,哪里就是一片死地。
更可怕的是,天灾不断,流寇之势就会越来越大,等什么时候流寇打到西安来,各位,咱们就和卢家一样的下场,被这群饿到发疯的流寇活活烹杀分食。
把家私拿出来,给洪承畴练兵用吧,皇帝已经答应,只要咱们找出那批‘丢失’的钱粮,他就拨款赈灾陕西。
等朝廷的钱粮下来,咱们现在出的数还能找补些。”
洪承畴若是在这听到这番话,一定会惊掉下巴。
感情所有赈灾的钱粮,早就被这一群官员瓜分了干净。
只有他洪承畴是个外人,人家只不过是一直当着他的面演戏。
“那也不能光咱们出。”胡廷摩挲着右手的玉扳指,目露凶狠:“西安城里的豪绅,包括秦王那一支都得出,若不然,胡某也不会出,大家一起玩完。”
“那就这么说吧。”
刘广生起身挥手:“这事尽快决断,尽早扑灭流患,局面尚有转圜之机,散了吧。”
一群各怀鬼胎的官员相继离开,空荡荡的堂内只留下一块被擦拭到锃光瓦亮的匾额。
保境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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