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
虞蕉酿把手里的宣纸铺平在驾驶室的操作台上,那上面的痕迹此时已经有一指长。
这道墨痕的走势和《九洲游龙图》上龙尾的走势一模一样。
并且还在缓缓地延长。
“我猜宣纸上记录下来的是‘混沌’号的行进路程。而‘混沌’号是依照《九洲游龙图》开的,从龙尾所在的青玄北开始,到龙首的俄罗斯这里结束。我们刚才算了,走完整幅图只需要48小时。”
虞蕉酿的手指点在手机的龙首上,它停格在俄罗斯的东部,长长的龙须垂落在南部的小岛上。
“48小时!”纪濯昆眉头蹙起。
“那时候这个世界已经被它扫荡过一遍了。”虞蕉酿给他念画上的那句诗,“如果我没理解错,这幅画意味着游龙对九洲的重塑。”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这幅画?”纪濯昆问。
虞蕉酿看他一眼,这话有些奇怪。
她并没有告诉纪濯昆自己在考古基地工作,可是他却好像知道一样。
纪濯昆表情一瞬间有些尴尬,左手按在右手手腕上,避开了虞蕉酿的视线。
“半年前。”虞蕉酿说。
她想纪濯昆可能见过她,她曾经上过几次文物类的电视节目,也许纪濯昆在电视上见到过她?
“很奇怪,这幅画我们到现在也没有分析出来所属的朝代……不过这不是重点。”
虞蕉酿收住了关于画的分析,说出了自己来驾驶室的目的:“现在我们可以知道列车要开去的方向了,能不能用铁路系统联系上相关部门,让大家提前做好准备?”
“信号断了。”纪濯昆打开操作台上的通讯器,里面只有空寂的杂音。
他手按在宣纸上,凝视着纸上陡然生出的一点黑色,终于下定决心拿出手机。
“是我,找徐副部长。”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在G1HD1列车上,有些发现需要向您汇报。”
纪濯昆将《九洲游龙图》和宣纸的事情快速说给电话里的人。
虞蕉酿望向窗外,从驾驶室向外看,列车的怪异更加明显。
不知是不是偶然,它躲开了一座直耸入云霄的山脉,然后车头贴向山体,车身跟着摇摆进茂密的山林,在山林间“哗啦啦”地游过,
山间遭遇一场浩劫,千年老树被撞倒,山林里来不及躲避的动物被碾压于列车之下。
虞蕉酿觉得,列车好像真的是活的。
她忽然握紧了拳头,狠狠一拳砸在了玻璃上。
如果它是活的,那现在车厢里的人是不是相当于在它的身体里。
就算它的外壳无坚不摧,难道中空的“内脏”也坚若磐石吗?
虞蕉酿很想知道,给它一拳它会不会痛?
列车没有反应。
反倒是靠在驾驶室门上的岳澄天吓了一跳:“你在干嘛?”
虞蕉酿拉起他的手:“来,用你最大的力气往玻璃上砸一拳。”
“啊?”岳澄天不理解。
虞蕉酿硬是把他的手握成拳,带着他抡向了车玻璃:“锤它!”
列车依然没有反应。
虞蕉酿原地小跳两步,要一脚踹在列车壁上。
她是这样想的,既然这列车已经够诡异了,那就不能用符合常理的逻辑去想解决办法。
兴许真的需要从内部突破呢?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总得试试才知道。
肩膀忽然被人按住,纪濯昆把电话开了外放。
电话那端是个听起来有些岁数的男声,尽管纪濯昆说的话已经超越了常人的接受范畴,但那个男声听起来十分冷静。
“把那幅画和宣纸发过来。”电话那端说。
纪濯昆打开了微信二维码,示意虞蕉酿发给自己。
虞蕉酿一边添加,一边说:“我建议直接联系咸洛考古基地池万青,我师兄那里有关于这幅画最全面的资料。”
电话那端顿了一下,然后对旁边人说,“快去。”
“是。”有另外一个男人应了一声。
虞蕉酿把画发给纪濯昆后,想了想,给师兄打了个电话。
依照师兄那较真认死理的性格,没拿到权威批准的文件,他是不会泄露文物资料的,哪怕对方权势滔天。
为了不浪费时间,还是由熟人提前给他说清楚比较好,不然这个呆头鹅估计会一直让人给他出示文件。
接到虞蕉酿的电话,师兄的声音大得整个驾驶室都能听见。
“天呐,你竟然还活着?!”
虞蕉酿啧了一声:“你是有多想让我死?”
“不是,”师兄解释的慌乱,“我给你说,李工侵入了西部地区所有的监控系统,我们刚刚在望涯山旁边的监控里看到‘混沌’号了,撞到了一座山上!”
基地里有许多藏龙卧虎之辈,师兄提到的李工曾是闻名世界的黑客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