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其,你如何看?”杨淮忽然出声,瞬间打破了这里的安静。不过他的声音居然有些沙哑,显然是熬夜所致,在这大堂里显得有些突兀。
“按说如若是上头的旨令,咱们是必须要执行的。何况如今渝州政务有彭全清彭刺史,军务有萧璂萧司马,西路又有韦翼人将军为指挥,其实使尊如今倒像是无事之人了!”金史其跟随杨淮入蜀,一直便是杨淮的护卫,这番一分析出来恰如其分,好像感觉到一切都是如此。
沉吟着看了金史其一眼,对于自己这个蜀籍的近卫,杨淮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不但武力超群,而且忠心过人,尤其是极有谋略的。如果放出外任的话,肯定早就已经有所成就。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知道他心思活络,所以杨淮才不敢随意放他走。因为这种人有人约束,将是极好的下属,如果没有了约束,将会是脱缰野马一样无法估量!
听到他的这番话,杨淮心里不由更加清晰了起来。显然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走到一条胡同里去了。虽然显得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是如果用在协作伙伴之间,这却是一件会导致分崩离析的诱因!
想到皇帝刘继兴当初任命自己,为空头职衔的时候,很多人根本就没有多想。因为一个蜀中都知兵马使,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信任!
自己随后便率人入蜀,当真有着一些义无反顾的信心。谁都不知道会有今天的成就,或者是变化成今天这种格局!
但是临行时皇帝曾经私下嘱咐,对自己所率领的人,有过一些点评。因为这些人都是出自于东关军院,可以说是皇帝的门生,其中就包括了这个聪明的金史其。
如今自己暗地里是密党在蜀中的党魁,明面上是朝廷委派在蜀中的都知兵马使,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还是平均教的左护法。
因为自己最早占据渝州,对成都的兵力造成了巨大的威胁,算来是成为夺下成都城最关键的主力。所以身边的人都认为,在蜀中建立根据地,自己的功劳最大,应该得到入蜀最大的功绩。
当然从金史其的话里,就可以听出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如果真的是自己获得这样的成就,杨淮肯定会有些开心和得意。毕竟在这个时代获取这样的功绩,说出去都是会值得自豪的!
跟随自己入蜀的几十个兄弟,应该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如今可以说对自己唯命是从。但是他们已经忘了自己进蜀的初心。想到这里的时候,杨淮居然有些涔涔汗下。
因为他却是知道,自己的每一步成功,都和密党提供的情报离不开!因为有了这些情报,他才能够快人一步,成为这场游戏里最大的赢家!
所以杨淮一直很清醒!看着面前的情报之所以沉思,却是在思考着这总坛的事情会不会是一个局!
毕竟平均教在蜀中地盘上崛起,作为地主的地狱门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就是到了今天,平均教都还没有受到来自于地狱门的施压,这显然是很不正常的!
在听说了地狱门在江湖上的地位之后,杨淮隐隐感觉到,平均教将要遭受一次莫大的危机。至于这件事会发生在什么时候,那就只有考密党的情报来提醒了!
“教主一直没有现身过,这番益州忽然传来教主亲临锦官城,使尊不感觉到有些怪异吗?”金史其认为自己揣测是对的,看到杨淮沉吟不语,便更感觉到自己的揣测。
再说这个时代里,一方军阀成为一方诸侯的例子太多。像金史其这种人,难免一时陷入误区而不自知。再说来到蜀中和杨淮出生入死,那份感情自然更加深厚。只听他接着说道:“那曲去病不过是因为占据了皇宫,得到了卫戍指挥使的名头,如今倒敢对使尊发号施令,属下倒是认为,他们会不会别有用心?”
难得的是杨淮露出了一丝微笑,看着一脸正容的金史其,看到他眼里倒是一片赤诚,于是接着说:“史其所虑不无道理,不过忘了另外一件事情!”
因为这里没有外人,看到金史其露着不解的神情,杨淮便静静的说道:“曲去病身为交州王家出身的人才,对上头的忠心自然毋庸置疑。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位钟师承,乃是朝中尚书左丞钟允章钟大人的公子,此子乃是陛下最器重的少年才俊,曲去病在锦官城不敢妄为!两个人联手,外人也极难得手!”
看到金史其依旧似乎有些不解,杨淮心里微微叹气,他们终究知道的还是太少,皇帝刘继兴的手段,又岂非是一般人可以估量?
不过杨淮脸色不变,看不出心里心思的表情,淡淡的说道:“上头留李昊的儿子凤仪驸马都尉来渝州,更是显示出了渝州的重要性,和上头对蜀策略的关键。此番召某前去锦官城,当是上头要对蜀中这边最后收网了,必定不是教主个人的意思了!”
“使尊须三思而后行!”金史其继续抱拳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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