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卿兄不去保护你的皇帝吗!”黑衣人感应到什么,偏头看向一个闪身而来的身影,转眼近了看去乃是一个道人。黑衣人似乎早知道是他一般,言语中居然有些挪喻。
“盛先生在宫里受尊三十余年,不是更应该去保护皇帝么!”道人正是蜀中道门道子张素卿,他神色平静的也看向宫里的惨状,淡淡的说道:“盛先生昔日没能成为圣门门主,归隐在宫里这么多年,想必对这世俗诸事早已看透!”
说到这里,张素卿语气里似乎有些惋惜,看着化为灰烬的楼阁,眼里里居然多了些痛惜:“贫道昨日忽然接到道尊的使者,一起在观里论道,没有想到好好的锦官城,居然半天变成了如此模样!”他偏头看向黑衣人:“盛先生对这操纵行动之人如何看?”
“漏洞百出,不值斟酌!”黑衣人指着纷乱的都城四处,一双眼睛闪亮,淡淡的说道:“虽然布置了爆炸利器,更是布局四方,可是后继无力,只能说明次子尚幼。如今都城诸门空虚,却没有丝毫冲突发生,如若有一支奇兵进入锦官城,孟氏天下亡矣!”
“盛先生没有感觉这是对方的高明吗?”张素卿静静的道:“虽然扰乱了都城,重创了内宫,甚至现在还占据着大半的都城。可是对方没有出现一个耀眼的指挥人物,似乎各处都在独自为战,可是偏偏又有计划的随着局势自动靠拢!”他看黑衣人眼里放出精光,不由接着道:“更让人惊讶的是,对方的组织似乎根本都没有派出多少人,来参与这次活动!不然你看看,皇帝还能躲在那个宫里吗?”
“城外禁军如若进城,不用多久即可荡平****,即使以官员、宫人要挟,也不过时间的问题!”黑衣人看到韩崇遂靠近皇帝藏身的地方,不由也看向张素卿,眼神居然多了一丝温意:“一伙莫名其妙的人,一个莫名其妙的组织,却几乎摧毁了都城!孟氏势尽矣!”
张素卿居然没有说话,因为他遥遥看到,韩崇遂虽然亲自召唤皇帝,可是孟昶一时可能吓破了胆,居然还是不敢出来。张素卿不由摇头叹息,脸上尽是惋惜的神色:“贫道听到一个荒唐的原因,以后道来盛先生可能会感到可笑!不过如若这次对方有备而来,整个锦官城遭受如此荒唐袭击,可能早就在对方囊中了!”
“管他作甚!一场荒唐而已!倒是素卿兄这次没有去参加论道,而那道尊亲自派人前来,想必是素卿兄一脉,在道门日益受尊,在此倒要恭喜素卿兄了!”黑衣人静静的又看向张素卿,似乎想从张素卿眼里看出什么来。
“受尊谈不上,贫道依仗的还是祖师余荫,加上师尊承袭道门两家真传。道尊乃是尊重祖师和师尊罢了,担心祖师一脉到了贫道手里就此湮灭,倒是一片苦心了!”他居然有些苦笑的意味,看着风淡云轻的黑衣人道:“同样是在蜀中论道,贫道哪里不想就近聆听,但是贫道心里有数啊!”
他居然抬头望天:“贫道修为比他们相差太多,就是道尊的弟子混元真人,也是望尘莫及,故而贫道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道尊却是这次亲自派来混元真人做使者,和贫道细数天机,贫道受益匪浅啊!”
“混元真人就是那个广阳子?”黑衣人蓦地又看向宫里,似乎皇帝孟昶在多次召唤下,战战兢兢的回应韩崇遂了,看样子他终于鼓足勇气,要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他出来,看到宫里的惨状会做何感想。
“正是!”张素卿正色道:“真人昔日追随道尊修习《一气混元功》,故而在江湖上得名混元真人,而那个奇艺榜有名的夏轻侯,就是真人的亲传弟子!”
“夏轻侯,倒是个人物!”黑衣人轻轻念叨:“青出于蓝胜于蓝罢!”
“盛先生却是小看了真人,他后来承袭了道尊三脉道承中的茅山宗,如今乃是茅山宗十五代掌门,人称广阳子道人。至于他弟子夏轻侯声名显赫,却是因为他天纵奇才,只修习了道家高明内功《一气混元功》一门,以武入道更胜其师,而且其家传绝学《夺命金枪》也是赫赫有名,他父亲可是万人斩夏鲁奇呵!如今天下像这种奇才不在少数!盛先生您不也是天下难得的奇才,悟性修为天下间屈指可数!”
“素卿兄谬赞了!某家心里有数!”黑衣人眼角难得有了丝笑意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的天下,已经不是当日的天下,何况某家还会对这些虚名在意么!”
“那倒是!此次真人前来,贫道倒是听到一个消息,却是和盛先生有些关系的!”他看向有些疑问的黑衣人,没有停顿的说道:“别人不提,盛先生一定会对那秦缺有兴趣罢!”
“他也出关了么!”黑衣人居然双眼放光,霎时间衣袍无风自动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张素卿,似乎要飞过来追问一般。
“贫道倒是没有见过他,不过昨日道尊却是派来真人闲时,告诉贫道说,缙云山论道已经结束,诸位修真对天道和天下大势,都已经各有看法,虽然还是没有统一,可是基本上是决定不插手世俗间的事情!”张素卿神色平静,也不管黑衣人双眼有些激动。
“其中论道后,醉仙紫霄真人无意提起,在渝州见过秦缺,这个昔日傲笑中原的阎王,据说一身修为已经达到炼神还虚的境界。”静静的看着黑衣人,有些惊讶的看到他居然又似乎要平静下来,张素卿微微笑道:“同样是炼神还虚,盛先生一定很想见见,这位您昔日的对手和同门吧!”
哗!
黑衣人的衣袍振振,浑身黑袍都鼓动了起来。头巾居然间突然飞开,露出了他一头雪白的白发,白发在空中飘舞飞荡,在这傍晚间就犹如地狱走出来的阴魂使者。
他还有一张妖异雪白的脸,除了一双有些赤红的眼睛,居然连剑立的眉毛都是白色的。借着皇宫大火后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他脖子上清晰的血管,似乎都在皮肤上张开。
他有着一张令人惊奇的脸庞,精致的犹如少女般尖细的下巴,细长美丽的凤眼,眉心有着一道两寸长的血痕,两头尖细的竖在眉心,就犹如不怒二郎神一般,使他整个人看去妖异另类,又给人感觉迷幻一般。
“素卿兄是想激某家吧!”雪白的长发继续飘荡,似乎暗神临世一般。他的语气有缓慢沙哑起来,看着神色淡淡的张素卿,他嘴角一翘:“某家是想去看看他的,不过当年那份心思,却已经消磨了!如今既然道尊都出来,想必这天下是不会太平,某家倒是怀念了昔日的时光!”
张素卿显然一愣,看着这个神一般的男子,他可是当年地狱门声名赫赫的长老,如今神一般的太上长老九阴真君盛言。
秦缺负手站在一处高地,衣炔飘飘,状若神仙中人。他本来就英俊潇洒,自带几分洒脱,眼神中的几许沧桑,更让他令人沉醉。
晚风带雨,却丝毫影响不了斯人。修行到了他这种境界,如果不想让雨水靠近,雨水自然就会在身体外蒸发。可是他没有刻意去阻挡这细雨,而是任凭微风细雨的飘洒。
一声清鸣,自远而来,顷刻间便以近前。
一衣东来,人间沧桑!
谭峭绿袍长袖,腰系大酒壶。右手抱着卫五娘,面带微笑出现在天外一般,更似乎足下御风,在青草树梢间飘浮而过,人静静的落在了秦缺身旁。
卫五娘这段时间见过不少人,虽然不知道什么世外高人,和绝代修真的区别。但是对陌生人已经不是有多少畏惧,何况这个秦缺她可是见过的,居然便有了几分亲近。
骤然看到秦缺后,那双一直懒洋洋的眼睛,和窝在谭峭怀里的身体,居然顷刻间眼睛就亮了起来,身子也自己挺了起来。不由拉了拉谭峭的衣服,眼睛却紧紧的盯着秦缺,眼睛居然有了丝笑意。
饶是谭峭阅人无数,看到卫五娘的神色,不由也失笑。秦缺看到卫五娘对自己的亲切,俊逸的脸庞上居然满是笑意:“这孩子倒是个有缘的,随某家去圣门如何!”
“你可别打她主意,有心思她倒是还有几个兄弟姐妹!”谭峭一脸笑意:“论道马上就要结束,蜀中可能要变天,秦兄有何计较!”
“都被你们安排好了,某家还能如何!难道像当天与那海蟾子一般,再和你们个个分个胜负!”秦缺悠悠的说道:“这代有这代的责任!可以静观风云,却无意风雨了!真人,一起饮酒去!”
若有所思的看着秦缺,看他翩翩若仙,谭峭童颜舒展。
风雨飘摇,天色似乎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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