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众人都纷纷入睡,火焰烧的柴火时不时的传来噼啪声,蝉鸣声阵阵,月光撒向大地,宁静而又美丽。
何年靠在尤川的怀里呼吸平稳的睡着,长青玉在她身上的香囊中贴身带着。
没过多久,清潭似的眸子睁开,尤川看向睡的有些不安稳的何年,她额头上沁出了些许冷汗,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
直到第二天天亮,众人怎么叫也叫不醒何年,他们才发现不对劲。
“没有中毒中蛊的迹象,这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拧眉陷入沉睡的何年,李星云犯了愁,他学了那么多年医,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的醒不过来呢?
尤川的金蝎蛊也检查不出来什么,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他握着何年有些冰冷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身为药谷谷主关门弟子的沈羡仙也束手无策了,没有中毒也没有中蛊,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
“…………长青玉在哪儿?”一直沉默的姬如雪突然想到了什么,长青玉,会不会是长青玉让她这样的!
尤川赶忙从她腰间把装着长青玉的香囊取下,期待的等着何年醒过来。
果然,不出一分钟,何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四个人四个角度看着她,好家伙。
“年年,你哪里不舒服?”
尤川急切的问道,把何年扶起来让她靠在树上喝点水,何年这才缓过来。
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男人一直在叫鸢鸢,富丽堂皇的皇宫,金线密织的华服再到染满鲜血的盔甲,最后那个红衣姑娘自刎在了战场上。
“我做了一个梦……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心痛……”
梦里的男子女子她看不清脸,可是两个人发生的故事和结局却让她无比伤怀,那个姑娘说回来她就是自由的了,她让男人等她,可是她再也没有回去。
究竟是怎样的绝望,才会放弃与爱人的团聚选择在战场上自刎。
“这妖邪东西不能留了,必须尽快送到那人手里。”
见何年一副呆呆的可怜样,尤川不禁心疼她,轻轻摸了摸她的脸,何年缓过神来,蹭了蹭他的手掌。
李星云认同的点头,“自从李嗣源那一战后,她便一直在凤翔,我们得去凤翔寻她。”
“凤翔近日不是很太平,时常会有李嗣源的兵马来骚扰。”姬如雪和女帝通过书信,在书信中得知了凤翔的近况。
李嗣源虽被打压的死死的,但是这半年一直都在蠢蠢欲动,他不敢出晋国,便找了一堆邪门歪道去替他做事。
如今的岐国,已经和晋国处于半开战阶段了,本来岐国就不敌晋国,只是有了武华熹的坐镇,岐国才和晋国抗衡着,只是苦了有些百姓,要遭受战乱之苦。
不知什么时候,天下才能做到真正的大同,百姓才可以不受战乱之苦。
几人再次踏上了征途,长青玉太过于邪性,带在他们身上终究不是办法。
不过三日,几人就到达了凤翔的岐山一带,这里明显遭到过战乱,周边有些破败,还有不少难民。
“这里刚刚经历过战争,还好,没有被晋军占领,否则这些难民没有的不止是家了……”
姬如雪自幼在凤翔长大,如今这边战事起,她看着周围的难民,心中五味杂陈,若是这天下没有战争,那该有多好……
沈羡仙和李星云皆是医者,二人有着同样的仁心,满目疮痍,晋军残暴,征战之处妇幼老少皆无一幸免,不死也要受些伤。
这也是何年第一次看到战争之苦,最小的孩子也才尚在襁褓。
抱着孩子的母亲有些疯癫,不知是被战争吓傻了还是遭遇了什么。
只一眼,何年便不忍心再看。
“给……给我个痛快……”
虚弱的声音从垃圾堆里传来,那是一个没有了双腿,即将死去的十岁孩童,他的身体和意识都在慢慢的跟这垃圾一起腐化变臭,可是他还没有死。
他已经不抱任何期待,只求死的痛快。
沈羡仙过去把这孩子从垃圾堆里拖出来,可是这孩子已经无力回天了……
她不忍心看这孩子那双因残暴的晋军而失去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