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甜的,也是苦的。
“尤川哥,你们苗疆娶新娘子和中原娶新娘子有什么不同呀?可以用花轿抬新娘子嘛?”
记忆里,那一头艳丽如暖阳般头发的少女会经常问他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他总会耐着性子去一一解答。
“并无什么不同,笨蛋,哪个新娘子不坐花轿。”
他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的那抹红印,他除喜欢蹭她的鼻子,便是点她额间的这抹红印。
何年笑嘻嘻的躲开尤川的手,对尤川做了个鬼脸,“花轿我要坐,礼仪也不能少,等你以后娶我,三媒六聘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凤冠霞帔,可样样都不能少哦,少一样我就不嫁给你,让你守活寡,略略略~”
他敲了敲何年的脑袋,何年吃痛。
“不许瞎胡说,守活寡你也能说出来,你是有多想我守活寡,嗯?”
他抓住要逃跑的何年,和她鼻尖对着鼻尖,给她下了个痒痒蛊。
“我不敢了,哎呦,你又欺负我,快点给我解蛊!呜呜呜……尤川哥……你最好了,人家再也不咒你了,不对,咒我们两个了,你快点解开啊好痒啊。”
可如今,他就算下了双倍的礼,她也回不来了。
攥着那个糖纸,看着那四四方方的红色糖纸,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屋里找来找去,最后找到了一块儿红色的长布。
何年的墓前,尤川点燃了红烛,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为另一个杯子倒了酒,墓碑上,是一块儿四四方方的红色“盖头”。
这个场景,若是换做别人看来,就是他们少祀官中邪了,但若是换知道人看,怕是要泣不成声。
“年年,我今天遇到了一对新人成亲,新娘子坐着花轿,媒婆给了我一袋喜糖,说祝我早点和心爱之人喜结连理,我便想着,你若是还在,今天成婚的,会不会多一个我们……”
尤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把那杯酒倒在她的墓前。
就好像出现了幻觉一样,他好像看到了何年穿着嫁衣,头上顶着红盖头等着他揭开。
眸子逐渐湿润,他颤抖着伸出手,迟迟不敢去揭开盖头,他怕他一揭开盖头,看到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年年,而是冰冷的墓碑。
“我揭了你的盖头,无论你是生是死,那可都就只是我的人了,今生欠你的礼仪,来世你可定要找我补全。”
冰冷的墓碑上,刻着江何年之墓,尤川咬破手指,以内力在上面刻着字,爱妻两个血红的字随着内力刻在了石碑上。
爱妻江何年之墓。
“真好。”
看着那几个字,尤川笑了,他这幅模样让人心疼,他从未对年年说过爱字,却把爱刻在了他与她的每一刻里。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轻轻的挖开墓前的一小捧土,将自己的头发埋了进去。
做好这一切后,他吹灭红烛,靠着何年的墓碑,渐渐入睡。
他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真实,让他不愿意再醒过来。
梦里他的年年回来了,她说再也不走了,永远陪着他,再走的话她下辈子就变成小狗。
“尤川哥,我回来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干嘛那么看着我啊,哎呀,哭什么嘛,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以后不走了,永远都不走了~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要是再离开你就让我下辈子变成小狗~”
“那,说好了,不许走,骗人就变成小狗。”
“好嘛好嘛,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结发为夫妻。”
“恩爱两不疑。”他笑了,如果这是梦,他情愿永远都不要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