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煌言,参见驸马。”
一身戎装的张煌言单膝跪地,朝着周世显拱手抱拳道:“草民救驾来迟,还请驸马赐罪。”
“不必多礼!”
周世显赶紧上前把人扶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了大名鼎鼎的“苍水先生”。
且说,周世显虽然没有料想到张煌言会刚刚好带着自己组织起来的义军抵达清河县,但对方在南方招募组织义军勤王的事情,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毕竟,这可是位文武双全的明末抗清领袖真正意义上的首次领军。
对于这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尽管屡战屡败,但仍旧在原本的历史上坚持抗清了整整十九年,最后被满清残忍杀害的“西湖三杰”之一,周世显心中无比佩服。
更不用说,张煌言在明末这个群魔乱舞,毫无底线的时代,还是一股难得的清流,道德大义方面更是无可指摘。
“张先生不辞艰苦,亲率义师北上勤王,何罪之有呢?”周世显看着眼前这个剑眉星目,面色白净,身上套了一件银白色的锁子甲,腰间还挂着一柄顺刀的战场初哥,也随之客套道:
“本驸马也久闻张苍水的大名了,据说是能文能武啊,八年前参加县试的时候,考察骑射,三箭皆中靶。今日得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张煌言听了,先是一怔,他万万没想到当朝驸马居然对他那么关注,随即又诚惶诚恐,喜出望外,赶紧弓腰,拱手抱拳道:“驸马莫要开玩笑了,草民何来的大名?”
“煌言莫要谦虚,国难当头之际,有才之人,应该外露才是,不然圣上哪里知道该用谁啊?”
周世显当即插话,又当起了人生导师:“如此,反而是让那些无能肖小之辈占了便宜。”
“是,驸马。”张煌言恭恭敬敬道,但他还是改不了那股耿直劲和文人的酸拽气,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刚刚被周世显打断的话:
“还请殿下明察,当日草民是十箭皆中靶心,但场外之人皆不信,传着传着就成了三箭,这绝对是谣传,更是对草民十年千日,苦苦训练的莫大污蔑。”
这下轮到周世显怔住了,好家伙,这是太过优秀了,令人难以置信啊!
骑射十箭皆中不说,还都中了靶心,便是周世显现在听了,也有点不信。
“驸马若是不信,可以立即立靶,草民这就给驸马演示,平日里草民的日常训练,最高是连续十七箭皆中,若是射飞鸟,命中率低些,但基本上也能两箭射下一只。”
张煌言说着说着,语气也不知不觉变得凡尔赛起来了,微微叹气道:“那日其实是有些失误了,可那些不习武艺之人,还都说草民事先买通了考官,无论草民如何说,都不信。”
“哈哈哈哈,不用演示,本驸马信你。”
周世显听说过张煌言的耿直,但没想到对方耿直到了这种地步,更不知这位“忠烈”的英雄,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
两人并没有就着这个话题闲扯下去,周世显随即让对方站到了他麾下的将领之中,其中的意思,张煌言自然明白了。
他此时面上波澜不惊,但心中已经激动坏了,一直埋藏在心中的抗清救国,金戈铁马之志,似乎马上就要实现了。
如今,清河县外的大战已经结束,清河知县又及时醒悟了过来,周世显把帝后送进城中之后,也随即安排麾下将领各司其职,整理战场,统计伤亡,重整建制。
张煌言所部有近千人,虽然是用戚继光兵法所练,军队阵列也还算整齐,但武器装备不行,连最基本的火枪都没有,甲胄也少得可怜,弓箭手基本上不披甲,战兵则都是一重轻甲。
不过,一介书生,百步穿杨不说,还有练兵的本事,又经过了历史的考验,周世显哪里能错过这样的人才?
张煌言在薛老二,吴兴业,张洪,王朝东,孙虎,李大喜等人领了任务之后,也随即被安排了看守俘虏的艰巨任务。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若不是张煌言及时赶来,周世显还真的不知道这个任务该交给谁,才能既把握住这三千之数的精锐兵马分配权,又能保持麾下将领的平衡团结。
而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周世显便带着几个亲卫,来到了城楼之上,在那里看到了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卢九德。
卢九德瘫坐在地上,一脸死色,看着周世显施施然走进来,神态从容自若,再看那一身装扮,心中也大抵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既不行礼,也不说话。
“卢公公,你这些年在凤阳,难不成就学了这个?大明哪条律法规定见到了当朝驸马,是你现在这副模样,这个态度的?”
周世显一面呵斥,一面坐在了卢九德的身前,两个亲卫站在他的左右。
不过,卢九德还是丝毫不为所动,就如同一滩烂泥,似乎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周世显见状,知道对方是打算自己抗下所有罪行,但求一死了,他微微一笑,又转换话题问道:“路振飞人呢,你杀了?”
“驸马,路振飞是咱家的好友,老相识,又是忠良之人,咱家为何杀他?”卢九德听到自己被如此质疑,当即反驳道。
“最迟今晚,他应该就挣脱束缚,来清河迎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