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千多匹战马奔驰而过,整个顺军大营都震动了起来。东面三个大营的顺军士兵刚从梦中惊醒,一时之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是,不等他们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些受了惊吓的战马,便已经疾速冲来,位于营地边缘的不少顺军士兵直接在人喧马鸣中被撞倒在地,踩成肉泥。
战马呼啸而过,连绵不绝,无数帐篷,士兵被马群淹没,轰隆隆的马蹄声掩盖了一切动静,顺军大营如同火上正在沸腾的烧水壶,到处都是躁动和不安。
黑暗之中,惊恐随着叫喊声迅速蔓延,便是这些所谓的顺军精锐,面对突然冒出的发狂马群,以及紧随马群之后,挥舞着刀枪,不停在砍杀散兵的明军骑兵,也都纷纷吓破了胆子。
顺军各个营地之中虽然也有战马,但这个时候,被绑在马桩上的战马,要不在拼命拉扯,要不就是也跟着在发狂了,根本不受控制。
最为可怕的是,那些挣脱了缰绳的战马在营地中左突右冲,和西面冲来的马群撞在一起之后,成功使得这数千战马都开始了不辨方向地呼啸奔驰,胡乱踩踏。
上千顺军士兵面对着如同狂风巨浪般席卷而来的马群,只能惊慌躲避,便是再凶悍的士兵,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以渺小个体面对此情此景,又如何能不怕?
营地之中,人与人,人与马,马与马之间相互推搡挤压,人被马群吓到了,马群也被手持刀枪,惊慌乱砍的人吓到了,无数人马都被同时撞倒在地,然后被陷入疯狂的人群,马群踩过。
整个顺军大营,如同一座恐怖的修罗地狱,不断吞噬着惊慌失措的生命。
不过,发狂的战马,顺军无法控制,薛老二那两百骑兵,更无法约束,这些战马冲了一阵之后,很快就从两翼散去了。
而且,位于顺军东面大营东侧的许多顺军士兵,都已经在慌乱中反应了过来,他们骑上战马,很快迎面冲来,穿过那些已经冲得稀疏的战马,和明军对战起来。
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张洪快步前进,身侧是无数闪耀的光点,明盔和锋利的枪头正在涌动,在黑暗中带起了一片不断起伏的波光粼粼。
他们此时距离顺军大营还有不到两百步,前面的骑兵群已经变成了无数分散的光点,燃烧的帐篷使得前方一片火红,甚至就是浓烟和天空,也好像变了颜色。
张洪的三百“武/卫营”采用三行横队的进攻阵形,以求最大限度横扫顺军大营,达到收拾战场的目的,两翼的士兵得到了加强,以防单薄的队形被顺军溃兵冲乱。
前方不断传来惊叫哀嚎声,混杂着马蹄踏地声,嘶鸣声,弓弦振动声,甚至还有几个落单的顺军跑出,慌不择路撞向了明军军阵,还没靠近,就立即被弓弩手射杀在了军阵前方。
距离不断被缩短,“武/卫营”士兵们的步速也越来越快。张洪努力控制着队伍,各级军官也在拼命弹压。
骑兵裹挟着马群冲过的顺军营帐虽然很难再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但是如果不能发挥军阵的作用,武/卫营也将付出巨大的伤亡。
天色正在迅速变化,平原之上,视野也越来越好,张洪紧紧盯着面前不远的顺军大营,边上的火堆和帐篷附近,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