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等丫鬟开门,萧楚开门时,一只脚也一起进着去,其后扭头一看,又将脚缩了回去,伸手示意让她先进,再且进着去。
规矩是到位了,可从旁人眼里,衬托得她就像是蜗牛般慢,以至于让他不得不放慢每一处的步伐节奏。
“请母妃安!”俩人一同向她阿母行礼。
萧楚礼毕,两步便跨至左侧榻椅,一屁股坐下,姿势慵懒又迷人,引着屋里的小丫鬟不由得多看几眼。
云柔依旧给他俩端来暖身甜汤,今天是莲子百合血燕,她双手接过,小口小口喝起来,眼角余光一扫,瞧见萧楚却同饮酒般一口闷了那碗甜汤,随即发出‘啊’的一声,又啧了句,‘有点烫,下次别搞得这么烫。’
她向他定了定眼神,难怪紫兮同她私下叨叨:萧楚近来一个月每日跟着去请安,也跟着喝滋补的甜汤,喝得他那张脸越发白嫩,确有几分娇媚之态。
“你西阁里没伞吗?怎每次进来头顶身上都是雪花。”阿母可能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两次她也懒得管,但每次进来头上肩上都是一层厚厚的雪花,她屋子暖和,坐一小会,雪便全化了,瞧着的是湿漉漉的一身,他就不嫌难受。
“有,那玩意太麻烦,就没用,腿长出门跑一段路就到了,用不上。”
“披风总有?”
“哦,我不怕冷,不需要那东西。”
阿母努力调整自个呼吸,以平复情绪,其后接着问他,“先前没有管你学业,现在倒是有个机会,你年岁已是十九,进礼部国子监还可修一两年学业,届时再成亲立家业也较之多份稳重,意下如何,若是肯去,母妃我便书信于你外祖父。”
“虽然我自来不喜欢那种地方,之前父王请的十多个夫子有气走的,也有被我赶走,当然也有被我吓走,但母妃若我去,我自然也没有不去的道理,只是中原皇朝路远,我还得过父王首肯才行?”
“不必在意他,清儿也去,你俩入京都,不住王府,住外祖父家,待到明年清儿十六,择了日子入了东宫,你恰好修满一年学,若要回也便可回。”
“哦,这样讲,我就懂了,就是去送嫡妹出嫁。早说嘛,我去,顺便给那个太子点眼色,以免日后三宫六院的敢欺负我嫡妹。”
这句话甚得阿母心意,眉眼间看萧楚也顺眼了几分,于是朝云柔说去,“把给楚儿准备的新衣拿来,让他试试身,若尺寸合适,春夏秋冬每季先准备十套换洗,其余的入了京都我母亲自是还会给他添置。”
云柔带着一小丫头从耳房端出四个托盘,萧楚见此,不由得起身,用手摸了摸,布料细腻柔软,可是上等蚕丝所织绸缎,竟还香云纱,他对比之下又摸了摸自个身上的棉织布料,终是明白阿父口中的,用金山银山供养为何意。
“可还满意。”阿母看向他。
“满意是满意,就是颜色素了点,图纹浅了些。我一向在军中摸爬打滚,着的是黑色,同我铁骑的颜色,若有其他颜色也是深色,而布料也比这个厚实,不容易破。”
“军中是军中,平常是平常,若着平常服饰,还是素色入眼舒心,太过繁杂浓重的图纹只显庸俗。军中布料为棉质,主要是吸汗奈扯;可平常服饰,蚕丝料子更为柔软平顺,也更为贴肌肤。”她忍不住开口道,“藕合色袍衫,外加一件香云纱,若是雪天,再披一件纯白,或纯黑狐裘,定是好看。”
众人目光都集于她,着实新奇,能听到她开口说这么多话。
萧楚双眼着满疑惑看向她良久,稍回过神,便是小声嘀咕了句,“原来嫡妹也懂这些,不呆瓜啊。”
云柔引着萧楚换好衣后,众人惊叹,果真成了另一番模样,白宏围着他转了几圈,“瞧着斯文多了,只要不开口说话就是白面书生。再把头发一丝不乱的给束起来,就是修仙的风雅之士,完美。”
屋内其乐融融的欢笑声,但在她阿父一脚踏进后,戛然而止。
阿母那张精致的小脸,顿时瞬变,微蹙的眉头,毫不掩饰她的不悦,给着云柔一句,“我乏了,扶我进去。”
众人也就不敢再出声。
阿父双唇气得颤抖,终也没有出声。
阿母依旧倔强,但受太傅点化,心性灵巧许多。
应了那句话,我心喜于你时,你便是一切,可一旦执念放下,你就啥都不是。
若不出意外,阿父最终会输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