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了挪身子,两腿被踩得死死的抽不出分毫,落入旁人眼里竟是想爬起来却又力气不够,使不上劲,起不来。
子涵因一手提着两坛梅子酒,而另一手又极力的保持摇羽扇,既要顾着酒又要顾着摇羽扇的神情,自是分不开多余的精神去顾及跌趴于地的她,再者这可是在他计策之外的意外,眼下只得将计就计了死踩着不放,也免打起来。
在这仓惶之下,子涵极力保持冷静,他对牙婆子近于责备道,“婆婆,小七都病成这样了,他见着您,像见着自个的祖奶奶,可是一肚子的委屈想同您诉说,您怎得不接住他,看把她跌得魂魄都要出窍了。”
牙婆子一脸懵逼,他俩何时与她这般亲厚,若是没记错,这小子昨个还嘲讽她来着,往常甚至未曾仔细打过照面。不对,他说倒在地上的是小七?莫不是风沙家的?
在牙婆子还没反应过来时,趴倒于地的她也明白子涵的用意,于是又挪了挪身子,颤颤巍巍的伸手摆道,“三师兄,你可别怪婆婆,是,是我自个身子骨不争气,吓着婆婆了,若让婆婆花容失色可就是我的罪过。”
子涵听此才放心的悄悄移开踩她腿肚子的脚,心下也对她的机智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把手中两坛子酒恭恭敬敬的送于牙婆子手上,且谦和恭顺的道,“婆婆,这是我师弟小七他孝敬您的,这酒香醇绵柔,可是舒心卸乏的好东西,您拿着,我去扶他起来。”
小七?当真是风沙家的,牙婆子自来也是知晓有这么个人,只是先前未曾亲见,要知道凤沙玉瑶是多精明的角主,她的眼里自来容不下任何一丁点杂尘,而这小七在凤沙玉瑶心头可是比自个的命还精贵,怎得容许小七同她这样的闲杂人有交集。眼下只听闻他死里逃生,其后得天界神人奈一上仙的庇佑活了过来,可当下,于眼前这么一瞧,虽是活过来了,但活成这么个病鬼模样,却真真的只是活过来而已。
牙婆子在接子涵手上的两坛酒时,突然眼睛一亮,子涵手中的羽扇甚是漂亮合她心意,于是一囊而括将羽扇置于她宽厚的手掌中。
子涵着实又被这意外而意外了,他万万没想到牙婆子会这般粗蛮,再说这羽扇可是他二师兄独孤玉麟家的传家宝,可是死缠着二师兄许多才不情愿的悄悄外借于他,借这羽扇出来也全全是为点缀自身亮处,毕竟第一次出来办正经事,自个得有个好的物件作底气。他急慌慌的用力扣住羽扇,面部的肌肉随之也抽了抽,太难为情了。
牙婆子百无聊赖的活着好些年,如今见着这么个新奇的好物件,能让眼前一亮,心底欣喜几分,自然铁了心的要,她灿灿一笑,咬牙用力一扯,子涵也就只剩眼睁睁的看着羽扇从他手中移向牙婆子的腰际。
这个过程,她瞧得清楚,能确定子涵整个人瞬间懵了。
“婆婆,这羽扇是我二师兄独孤玉麟家传之物,今日晚辈只是借来把玩把玩。”子涵恭敬有加。
牙婆子轻微的叹了一声,“哦,无妨,老身也是借来把玩把玩。”
子涵不死心,继续着讪讪道,“已是定了归期。”
“嗯,那便将归期改成无期。”牙婆子轻描淡写。
子涵只差跪拜膝行,又有紧捻拳头大抵来一架的势头。
“师兄,三师兄。”她不得不唤道,估摸着若子涵同牙婆子干架起来,那是定输无疑的,不说牙婆子已是修得小仙,而是单单的论体形,子涵就输了几倍。
子涵心底顿时拔凉拔凉,这羽扇去了牙婆子那,如何是好,明抢又打不过,怎得跟他二师兄交代。
“师兄,快扶我起来。”她连连岔开子涵焦灼的精神头,可又不能说,往后选个夜黑风高之时,潜入牙婆子屋中拿出来便是,莫得正面冲突,一旦正面杠起来,吃亏挨打是小,定还会落得众人指摘唾骂,毕竟辈分差在那。
子涵深吸一口气,自认触了晦气,来时没得做功课去打听一二这牙婆子的真实秉性,未得去摸索她的脾气。一直以来只知道她是蛮横不讲理的泼妇,却又不知竟还是强盗。
“三师兄。”她依旧趴于地,这时她若一跃而起,那便就是前功尽弃了,所以只得借以他人之手扶着起来才合景合情。
“哎,就这么个快要化土的鬼样,竟还有谣言道出她强占天界上仙?啧,啧,啧!”
突如其来的声音划入他们耳间。
他们不约而同的朝着声音望去,不远处的树枝上竟然倚靠着一位手持玉笛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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