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置信的说道:“项……景鲍族弟,你怎么还排在这里?一个白天,队伍没有动过吗?”
项伯摆了摆手:“族兄,给我笔,我要给兄长写信。”
景绻哦了一声,拿出来毛笔和纸。
项伯到听说过仙纸,今天还是第一次用。但是他现在满腔悲愤,根本没有心情看稀罕。
只见他笔走龙蛇,写到:兄长,槐氏之叛,情有可原。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以弟观之,咸阳人无不厚颜无耻,阴险狡诈,视财如命。槐谷子,分明是被咸阳人所同化。
写到这里,项伯叹了口气,将仙纸折了起来,交给景绻:“盼望族兄,将此信速速送往南方。”
刚才项伯写信的时候,景绻就瞄了两眼。这时候咧了咧嘴,心想:你确定,是槐谷子被咸阳人同化?
不过他也没有和项伯争论,而是点了点头,离开了队伍。将信中的内容报告给李水,得到他的许可之后,这才快马加鞭,发往楚地。
项伯又排了一天的队,到傍晚城门要关闭的时候,匠户们又来赶人了,不许方士们的仆役陪着。
这些匠户很精明,可以根据人的穿着打扮,举止谈吐,确定是不是真的方士,是不是在雇人排队。
等把所有的仆役都赶走之后,又有一些贫民摸黑上来了。
队伍里面有传言说,这些贫民和匠户是串通好的。
项伯已经上过一次当了,这次当然不会上当。他冷眼旁观,看见几个新来的又被骗走了,心里面顿时乐开了花,好像昨夜的经历,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第二天,项伯终于如愿进入了商君别院。
他一走进那间屋子,就把李水给认出来了。
他和李水并没有见过彼此,但是李水的特征太明显了。脖子里面挂着一块明晃晃的免死金牌……
项伯行了一礼,说道:“在下景鲍,自楚地而来,乃景绻族弟。”
李水打了个哈欠,心想:这奸细怎么搞的?等了他两天才来面试。
李水有些不快,于是随口说道:“看见旁边的石锁没有?那是商君别院的石匠特地为你们打造的。把它举起来,测试一下你的体力。举五十次吧。”
旁边的求仙有点懵:不是举五次吗?怎么变成五十次了?
不过谪仙发话,他也不敢插嘴。现在他只是预备徒弟,还不是正式的,随时有可能被抹去资格,绝对不能违拗谪仙的意思。当然了,就算做了正式弟子,也不能乱来,就谪仙这脾气,随时把人开除师门。
项伯举了两下,累的差点吐血。举五十次,那是万万不能的。
李水叹了口气:“真是废物,算了,看在你是景绻族弟的份上,我给你开个后门。少举一下,拿一万钱补足好了。身上半两不够,可以用金银珠宝抵价。”
项伯惊讶的把石锁放下来,差点砸了自己的脚:“一万钱一次?”
李水把眼一瞪:“怎么?嫌贵?”
项伯有点犹豫,贵,那他肯定觉得贵,但是他又有点不敢说……
这时候,旁边的牛犊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来了,抱着李水的大腿说道:“谪仙,商君别院,要选的是求仙人啊。如此神圣重大的事,岂能用钱决定名额?”
项伯顿时慌了:完了,给钱都不行。若测试不通过,这一次不白来了吗?
于是他连忙说道:“谪仙,我情愿交钱。”
牛犊指着他喝道:“你闭嘴,你要点玷污仙人吗?”
项伯不敢说话了。
李水叹了口气,对牛犊说道:“然而,景鲍毕竟是景绻的族弟,而景绻又是我的好友。若不给他个面子,日后相见,怕是说不过去啊。”
牛犊同样一脸为难,然后说道:“既然是谪仙的好友,倒是可以网开一面。可是求仙这等大事,一万钱便卖掉了名额,对仙人也是亵渎啊。小人以为,三万钱一次,倒说得过去。”
项伯一听这话,连忙将腰间的玉佩借了下来,捧到了李水面前,说道:“此物价值黄金千镒,不必找了。”
李水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接过玉佩,说道:“下不为例。”
收完钱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问了项伯的年龄、性别、住址、籍贯之后,就宣布他通过了,可以去后院等候了。
项伯来到后院之后,越想越不是滋味,心里面很是纳闷:“求仙,为什么要举石锁?方士寻仙,和力气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他想破了头也没有想明白。
这时候,有个拖着鼻涕的小孩走过来了,说道:“我是狗剩。前面有学仙班,最有经验的方士在授课。进学仙班听上一堂课,遇见豺狼虎豹都有可能活下来。”
项伯一听这话,连忙要报名。
狗剩伸手说道:“一万钱。”
项伯头大如斗:“我是景绻胞弟。”
狗剩哦了一声:“你就是那个景鲍啊,你得交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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