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任务”也就执行完毕,泰尔没有打算清理现场。
两具静默的尸体对视著,让两人死后仍然待在一起,以“朋友”的身分共同死去。
已经分不清楚泰尔的善良与邪恶。
“好了——是时候该挑选这次要带走什么宝器了。”
走向房间的四周,宛如孩子挑选礼物般的雀跃。
但这份雀跃并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有人来了。
“吱——”的一阵长音,那是来自另外一个房间的脚步声。
泰尔惊了。
明明初来乍到时,只有自己与其他两人。
如今芜与列维基奴都在这里,那脚步声又会是谁的?
脚步声仍然在吱吱作响,节奏十分缓慢且规律。
不仅证明了庙宇的木质地板有多么老旧,同时也大胆的表示——我正往你这间房间走去。
怎么办?难不成是盘居在这里的鬼魂吗?
泰尔不得而知。
但能确定的是,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趁着脚步声还没靠近,泰尔急忙躲藏在芜身后的石柱,望视著远处的门口。
“吱——吱——吱——”
脚步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大声,似乎已经快抵达这里。
即便上一秒还是裁决他人性命的执行者,这时的泰尔仍然难掩恐惧的难堪神情。
直到身影从大门口出现,泰尔终于放下了恐惧。
取而代之——是一副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诧异神情。
“你是!?”
不再躲藏于石柱后,泰尔终于走了出来。
那是一道披着漆黑斗篷的神秘人,脸蛋被斗篷帽盖下来的阴影遮住。
身高估计接近两百公分,即便是蓬松的斗篷,仍然能看出神秘人的身材精壮。
不过泰尔像是早已见过他一般,但对于神秘人的出现,他感到非常不解。
当神秘人的身影显现于门口,他便不再继续往房间里走。
而是静静的站在门口,就这样凝视被綑绑在石柱上,惨死的芜。
泰尔才不管这个诡异的举止,张口就是不礼貌的问责。
“你怎么会在这里?”
“恩……”
只有一个呆滞的“恩”声,泰尔完全不知道神秘人想表示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还有——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辛苦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什么?”
不明所以的吊诡慰劳从神秘人口中说出——语气极度沉闷。
泰尔完全不理解,只能从神秘人口中说的关键词——“任务”去做问答。
“你所说的‘任务’是指我的计划吗?”
“这并不重要。总之——请你离开。”
“让我离开?凭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你无权干涉。”
“是什么事情?”
“区区凡人无权知道。”
一阵平淡的语气里掺杂着坚定。
神秘人冷不防地抬起右手,似乎准备发动某种术式。
泰尔当然没有给神秘人行动的空间——早有准备的他快一步施放魔法。
“肌肉衰弱!”
以眼神对神秘人发动术式,术式成功发动。
将毒元素融入视线之中,以眼神对视的途径将其注入体内。
而“肌肉衰弱”能够短时间内将人体的肌肉溶解,达到制伏敌人行动的作用。
得意的眼神望向静止不动的神秘人,却不如泰尔预料。
神秘人虽然静止不动,但也没有表现出半点不适。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一句不以为然的问话,完全否定了“肌肉衰弱”对神秘人的毒效。
“怎么可能?魔法失效了?”
“我说过了——你无权干涉,即便还未开始,但也没能逃过事实。”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既然没效,那就用更强烈的——‘幽毒’!”
深吸一口气以填满胸腔,瞬间将胸腔灌的仿佛一颗大球。
然后再一次喷出——毒性剧烈的暗绿色毒雾大量朝神秘人喷发。
这是只需要吸入一口便能致人于死地的高阶毒魔法,危险性极高。
然而神秘人就是不躲,依旧站在原地。
身影也就此被大量的毒雾吞噬。
“这下你可就死定了。”
泰尔自信满满的说著。
不过这份自信却不超过三秒——又是那道烦人的身影,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
终于,泰尔慌了。
“这种玩意儿是动不了我分毫。好了——是时候该请你离开了。”
见对方似乎有了行动,泰尔立即进入防御姿态。
超级戒备的举起小刀,专注的视线盯着神秘人不放。
但这并非肉眼可及的速度——一眨眼的时间,神秘人突然站在自己的面前。
明明刚刚两人之间还有十公尺之远,如今却只有十公分的距离。
“呜————!”
泰尔惊呼一声,同时感觉肚子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
低下头一看,是神秘人的右手。
斗篷将神秘人的整只手臂都遮住,但布满血管的手背仍然清楚可见。
手掌上刺满了某种不明经文的刺青,与周围墙上的经文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就瞥到这么一眼,泰尔整个向后倒去。
但神秘人早以事先准备好承接泰尔的工具——通往其他地方的传送门。
那视线仿佛即将掉落悬崖的恐怖视野,泰尔只能仰望着渐远的神秘人,毫无悬念的掉入传送门里。
拥肿的身影毫无预警地离开了此处,神秘人随即挥了一下右手,关闭传送门。
房间内再度陷入沉默。
沉默之后,神秘人缓缓走到了他的目的地——芜的面前。
尸体已经有点冰冷了,甚至开始有点僵化。
静静的观望着,在那垂落的帽缘里,不知道是以怎样的眼神注视著。
可以确定的是,神秘人非常在意芜。
至此,神秘人突然有了动作。
捡起地上的头颅。
安息逝去的脸庞沉稳的睡着,已经永远醒不来。
但在神秘人的面前,他并不打算继续让芜睡下去。
就像是将芜的头颅当作瑰宝似的,神秘人相当谨慎的捧在怀中。
然后说出沉默之后的第一句话——
对不起。
《当这个世界陷入黑暗,你会怎么做?》
恩?又是那个声音吗?
《你会选择冷眼旁观?抑或是选择拯救?》
到底是谁?
《无论你选择什么,我将会在一旁注视著。》
这声音从何而来?
《在那一旁无尽的黑暗中。》
还有……我人在哪里?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不只看不见,连触感都没有了?
喔——对了,我已经死了。
死得太过仓促,似乎比想像中的还要轻松。
不知道我死后的模样会不会很难看。
但我应该没有落魄的鬼吼鬼叫吧?
如果真有机会变成幽灵,我可能会先看看我死去的遗体。
但是,在这之前——
你到底是谁?
《本以为你会一直忽略我,没想到这就主动找我讲话了。》
我是有这个打算,但你实在太烦了。
《如果让你感到烦躁,我诚挚的向你抱歉。》
还有——你干嘛一直讲些抽象的东西,听得就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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